皇上听了,便拉住仁妃的手:“让你跟着受累了。”
仁妃笑着摇了摇头:“皇上说的哪里的话?吃苦受累的是荣常在。锦珍不过是多费些心思在饮食起居上罢了,这辛苦绝没有荣常在万分之一。只是……”
“只是什么?”皇上拉着仁妃与自己一同坐在龙椅上,锦珍面sè微红:“只是安排产房和喜坑之事,还有接生的嬷嬷、日后的保姆以及跟前侍候的宫女……这些,恐怕还是皇后出面妥当些。这是皇上的头胎,对于朝堂和后宫都是一件天大的事情,锦珍日夜惶恐,毕竟锦珍在这上面没有半分经验,很是担心……”
皇上从仁妃的眸子中读到了那份小心,那份隐藏在言语之后的意思。“亏你提醒,朕还真没放在心上,如今想起当日在北海那件事就觉得像吞了个苍蝇一样恶心,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别说是对不住荣常在孕育龙胎之苦,就是你,也是跟着白白受累一场。明儿,朕便同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说,这事必要妥妥当当的。”
“皇上明白锦珍的苦心就好。”仁妃的神情越发小心翼翼。
第八十七章 月圆仲秋女儿心
八月十五月圆之夜,不论草民官吏还是天子贵戚,都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节日。《礼记》载:“天子春朝日、秋夕月。朝日以朝,夕月以夕。”清朝入关以后,自顺治帝起敬天法祖,相沿成习,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在乾清宫设宴,摆月供祭月。
而这一天的咸安宫,却是越发得冷清。
除了时不时发疯犯病的贵太妃以外,所有的太妃都要到太皇太后的慈宁宫去领宴,对于这些寂寞了太久的太妃们来说,这无疑是一年当中最令人盼望的日子。所以从早上开始她们就花尽心思打扮,如今早已在各自的宫女嬷嬷们的簇拥下一前一后地出发了。
唯有东珠,站在咸安宫后院那片瓦砾中呆呆地愣神儿。这是恪太妃石氏生前住的院子。她想,如果没有自己的鲁莽,也许这个晚上,会是她们倾心相交的良机。
听说以往不论什么节日,石氏都不会走出这咸安宫半步的。是性子原本沉静,还是因为藏着太多的秘密所以才刻意避世?
如今,一切都已烟消云散,盘旋在心底的谜团越缠越紧,却丝毫没有头绪。
想到玛嬷,东珠心中酸楚难抑,玛嬷一生坎坷,到了晚年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安乐,因为自己的缘故,竟然突遭横祸,死得那样不明不白。
玛嬷,你定然不会怪东珠,可是若不能为你洗雪冤情,终此一生,东珠,心何以安。
东珠不由幽幽地叹了口气。举头望着悬在九天的那枚圆月,那淡淡的光华此时看来却是冷冷凄凄的,今夜的满月竟然没有纤纤弯月让人觉得舒服。
不由,又是叹了口气。阿玛和额娘,你们如今好不好?
再叹了口气。幽幽间,仿佛有人跟着自己在叹气。
东珠很是诧异,回过头来,竟然没有半个人,只是那青石板上放着一个三层的食盒子,东珠走过去打开看了,第一层是御膳房jīng工细制的印着玉兔月宫的红边彩绘月饼;第二层是鲜果两品,正中围着一个切成莲花形的西瓜;第三层里放的竟是一支小巧的九节藕。
这是宫中祭月的常礼,难为他想得如此周全。
会是他吗?
东珠觉得很是温暖,不管怎么说,在这寂寞深宫中,还有一个人是这样惦记着自己。
在院中四下里张望,竟无一块适合祭月的平台,忽见那口井,井中有水,倒映的正是天上之月,如此倒是一个难得的佳处。
将食盒里的吃食一样一样摆在井台上,东珠对着天上的月亮跪了下来。
“东珠似乎是个很贪心的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