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听的声音如同珠玉落盘,一字一字都叩在天子的心坎上,皇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放在宝座引枕上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有了湿意,没有人知道对于眼下这个场面,皇上比东珠更紧张也更加不愿意面对。
时间一点儿一点儿流逝,皇上始终没有叫起。他的确不想叫起,因为如果他叫了,就意味着接下来要按预定的计划去走那个令人万分尴尬与痛苦的过场,并且要最终做出那个他最为违心的决定。
可是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即使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这个时候他也是无力的。
“你,起来坐吧。”皇上看出诸位亲王、大臣面上的焦虑与不解,终于开口说道。
“谢皇上。”东珠起身坐在一旁,这个位子是特意给她留的,此时看来更像是待审的罪犯。
不管怎样她还是皇妃,至少现在她还是朕的妃子,那么尽可能给她存些体面吧。皇上在心中默默说道。
“王叔,开始吧。”皇上面无表情地说道。
东珠少安,看来诸王已经决定将此事交由安亲王岳乐主审,在她看来安亲王是最开明也最为客观宽柔的,由他来出面,或许预示着事情会向好的方向转变。
但是当她的眼神投向安亲王时,她发现那个淡定从容一向波澜不惊的安亲王也有些许的变化,他脸上毫不掩饰地锁着深切的忧虑与愁容,他是那样无可奈何,那样满是不安与不忍。
这又是为什么?
东珠暗暗心惊。
“昭妃娘娘,今晚诸王与各位大人齐聚在此,只为了弄清楚一件事。关于这件事,想必娘娘已经知晓。本王受皇上与诸位大人信赖,与娘娘就此事了解一二,还请娘娘体谅!”安亲王缓缓开口。
东珠还未答言,立即有王爷表示不满。
“安亲王也太客套了,这可不是团圆节御花园宴会上的han暄,哪用得着你说这些,还是开门见山的好。”
“是啊,速审速决,后面还有多少大事等着呢。”
众大臣显然十分不满这样的开场。
东珠面露惭sè:“安亲王是皇上的王叔,也自是东珠的长辈,有什么话尽管问就是,不必为难。”
“好。”安亲王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齐佳裕德,齐佳裕德轻咳一声,她手下的鲍司正便命人取上一物,展开之后呈给众人观看。
“这幅画可是娘娘所绘?”安亲王问。
“正是!”东珠坦然答道。
殿内立即响起一阵小声的议论:“果然是她画的。”
“遏必隆那样一个老实巴交的人,怎么养出这样一个女儿?”
安亲王环视四下,众人默言。
“这幅画画的是什么?”安亲王又问。
“是宋太祖饮宴图。”东珠答道。
“娘娘为什么要绘此画?这幅画又为何到了长公主手中?”安亲王顿了顿,“可是送给长公主赏玩的?”
“安亲王,你若这样问,就算问到明天天亮也问不完,为何不痛快些?”又有人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