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老爷给二格格请了好几位师父,可惜以前教过您的那几位都谢绝了,如今的师父是新请的,名望都差了许多,不过二格格跟他们学也只是走走样子。”宝音仿佛藏了好多心事,东珠才刚问了一句,她就巴巴说个不停。
“为什么?”东珠不解。
“咱们这位庶福晋可是有主意的人,其实她老早就跟二格格请了师父,专门教器乐的,还有跳舞和刺绣的,这几位听说都是南边数一数二的花魁,听说有一位当年还名列秦淮八艳呢!”宝音说着,脸上却露出不忿的神情。
“咦,奇怪,姨娘用心栽培纳敏,原是件好事,你怎么还气呼呼的?”东珠越发不解。
“切,她哪里栽培,我看二格格可怜得很,整日被管得连个喘息的时间都没有。真真可怜。”宝音叹了口气,“她有时还会溜到咱们撷秀斋里,看看您当初的房间,跟我们几个说说话,然后又赶紧跑回去了。庶福晋哪里是真心栽培二格格,她是看着您入宫为妃眼热,所以也想让二格格进宫,可是她又知道二格格哪里比得上您,所以这才疯了似的bī着二格格学这学那的。”
“咦,难不成姨娘得罪你了?怎么这样说她。”东珠扯着宝音的胳膊,“都是我把你惯坏了。你再这样,大哥都不敢要你了。”
宝音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她甩开胳膊:“格格当了皇妃怎么还是这样的性子,奴婢不过说句实话,你又来打趣人。不理你了!”
她甩开东珠,自己头前紧走几步。
东珠呢,便停了下来,叹了口气:“唉,你也不用不理我,我也就在这家里待一个晚上,明儿一早就得回宫,以后自是老死也不能再见了。”
宝音听了这话,立即停了步子:“格格,奴婢错了。”
她跑回来,紧拉着东珠的手:“今儿晚上,咱们不睡了,奴婢给您做几样好吃的,咱们一边吃一边聊,热闹热闹?”
东珠苦笑着叹了口气:“你忘了,那撷芳斋里,还有位贵客呢!”
宝音跺了跺脚:“还真是的,那咱们赶紧走吧,别一会儿皇上等急了再怪罪格格。奴婢可是听说,宫里动不动就要跪,还动不动就打板子。咱们可别惹了皇上。”
“是啊,宫里可吓人了。除了要跪、要打板子,还要砍头呢。”东珠笑嘻嘻地说着。
遏府虽然不及王府,但是因为有太祖朝的和硕公主,这地位高于寻常公主太多,算起来是当今皇上的姑祖母,加上遏必隆之父与遏夫人之父均是亲王之勋,所以府第规格极大,亭苑也十分瑰丽。只后院就有观花的灿美堂,赏水的澄碧堂,充任子弟学馆的养蒙堂,宾客看戏论诗的会景堂,不仅如此,花园、画舫、戏楼也一应俱全。
在植满罗木古松的林苑之中,在养着数千尾红鲤的水池之畔,是一处极为雅致的院子,院子四周建有走廊,把四面的房屋连起来。院里的北房是花厅式的建筑,房子的四周都有檐廊,南北两面都有窗,整个房子通亮透明十分显眼,这便是东珠昔日香闺“撷秀斋”。
如今,皇上一袭布衣,站在月下,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近。
第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