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得试什么!”康熙刻意说得又慢又轻但又力担千钧一般,“第三,朕用膳的时候,不许任何人说话。记住了吗?”
“记住了!”东珠万分不情愿,原本以为自己在膳房做了三个月杂役,如今tiáo入乾清宫日子能好过些,刚刚还在感谢小皇上良心发现了呢,谁承想原来人家根本没安好心,明摆着是故意跟她过不去。
“尝尝那个。”康熙依旧没有放过那盘熏猪rou。
东珠皱着眉,夹起一块熏猪rou,一点一点咬着,慢慢咽了下去。
试完之后,康熙依旧没有吃,又指了一盘子红烧狮子头:“那个。”
东珠实在忍不住了:“万岁爷,您到底想吃什么啊?奴婢试了的您不吃,那干吗又让奴婢试呢?”
“哎哟喂,姑娘!主子!”刚刚站起来的顾问行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张口结舌都不知说什么好了,所有服侍的宫女太监也都跟着跪了下去。
康熙不怒反笑:“刚教的规矩,这么快就忘了?你是不是跟那头猪待的时间太久了?东珠变蠢猪了?朕刚说什么来着?你试你的,吃不吃在朕。再说了,你愁眉苦脸咬着牙跺着脚试的菜,肯定不好吃,所以朕自然不用吃了。”
此语一出,全体膳房的司膳太监们都用喷火的目光看着东珠,恨不得把她烤化了。
东珠对康熙前边几句话很反感,最后一句倒听明白了,原来皇上吃饭验完毒之后还要让人试菜,是要看sè香味。
于是她立即跪下:“皇上,奴婢现在明白了。可是奴婢自yòu不喜欢吃这些大鱼大rou,所以吃起来这表情便如同嚼蜡。并不是这菜做得不好,看来奴婢不能当此大任,还请皇上另觅他人,以免误会这菜不好,令膳房的公公们难做。”
“这么快就打退堂鼓了?”康熙轻哼一声,“乾清宫里的差事不是你想干就干、不想干就不干的,叫你干你就得好好干。不过既然你不喜欢吃rou,好,那你尝尝那个吧!”
那是一道椒油麻豆腐,东珠只得站起身用银勺舀了一勺,说实话这是用羊尾巴油炒的,很膻,又放了湘南的辣椒和川北的麻椒,那味道……但东珠吃起来如同琼浆玉液一般,面上神情仿佛很享受。
康熙原本看那道菜软塌塌乱乎乎的,形sè不好,他还记得当初有一次和妍姝一起用膳,妍姝见那道菜上桌便跳着脚闪开了,二哥福全也说“这菜怎么像便便?”
他原本只是刁难她,没想到她吃得挺香,于是他也舀起一勺放入口中。
随即,便皱起了眉,顾问行立即送上金漆小口杯让他吐出来。
可是,对上东珠那不怀好意的神情,他硬生生地将嘴里软乎乎的又麻又辣又膻的麻豆腐咽了下去。
东珠紧抿着嘴,还是抑制不住身子微微地轻颤,皇上古怪的表情让她舒服极了,总算报了仇了。
“既然你这么爱吃,这道菜就赏你了。”她还未笑完,只听到如魔音一般响起了康熙冷森森的话语。
“皇上……”东珠怔住了,随即便化为一句再简单不过的,“奴婢谢恩。”
“姑娘,皇上赏的,要马上吃,而且吃得干干净净。”顾问行不得不代为解释,他实在想不明白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堂堂的皇妃给贬到膳房当杂役也就罢了,眼不见心不烦,如今怎么偏给弄到乾清宫里来了,还放在眼皮底下当司膳,这一天三顿饭加上夜宵、茶点的,这不要了命了吗。
东珠拿着勺子,一点一点舀着麻豆腐,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舒展些,尽量做出吃得很开心的样子。
一勺还没有完全咽下,又塞入另一勺,她并不能吃辣,也不喜羊油的膻味,所以吃得很费劲。
康熙看到她面sè憋得通红,知道是被辣椒呛的,只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冤家。”东珠在意识清醒的时候,脑子里只涌现出这两个字,他一定是自己前世的冤家,所以今生才会破坏了自己的幸福来讨债的。
接着,她便排江倒海一般,将刚刚吃下去的东西,麻豆腐、熏rou包括鸭腰、羊肚,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
是的,就吐在乾清宫,就吐在康熙面前,甚至有些wū迹还溅到了他的龙袍上。
顾问行完全惊呆了,不仅是他,整个乾清宫里的宫女太监全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