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很骄傲。
他微微皱眉,一下子将她从怀里推开,口中的语气也重了起来:“东珠,我不喜欢你这样欺负人。”
“我没有!”东珠愣住了,随即大声地喊了起来,“谁让她那么讨厌,在北海冰嬉的时候一直缠着你要给她拉冰车,你不理她,她还骂你。”
原来竟是因为自己。
他心里暖暖的,可是眉头却拧的更紧,依旧绷着脸:“那也不能打人!”
“她今天骑着马在街上乱撞,撞飞了两个胭脂摊子,我让她赔钱,她不理我,是她先动的手。”东珠眼里闪着泪光,噘起小嘴,委屈极了。
他的心如同被风吹皱的一池春水:“好了,是我不知道情形怪错你了,别难过了。”
伸手去擦她掉下的如同珍珠一般的泪珠儿,她却闪开了:“反正你也不稀罕我,我走了,让鳌拜打死算了!”
她赌气向外走,而他则玉树临风般立于原地,声音幽幽传来:“有个法子,可以不会让你被打,你听是不听?”
她站住脚,口中轻“哼”了一声,仿佛不屑去听,只片刻之后转过身时,已然满面嫣然。
再后来,她骑着一匹棕红sè的小马带着鳌拜来到一片低矮的果树林,二人穿林而过,看谁先到,条件是不能碰到果树的枝叶。
最终她以灵巧取胜。
那一日,她赢了鳌拜。
巧笑倩兮之间竟是风情万种,如兰芝一般空灵出尘让人惊艳,眉宇间的神情却仿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姝,至纯至真。
那一日,东珠并不知晓,在远处凝望着她的费扬古在心中默默吟诵的会是这样一首诗。
莫惊宠辱空忧喜,莫计恩雠浪苦辛。
黄帝孔丘何处问,安知不是梦中身。
过了良久,康熙也乏了,便让所有人都退下。
躺下之后,突然觉得身下有个物件似乎有些硌人,摸到一看竟是那枚小小的耳饰。
一个晚上,听到两件关于东珠的事情。康熙忽然觉得,东珠与妍姝、端敏甚至赫舍里都不同,她的童年活得自我、率性、无拘无束。为了一个理字,她不惧权贵,敢当街鞭打辅臣之女。她也很聪明,能智赢鳌拜虎口拔须。有胆量有智慧,还有一颗善良的心。所以,才会将价值不菲的凤钗随便给一个奴才。对她而言是举手之劳转身即忘,对世人却是弥足珍贵。
所以,这样的她,才会是如此不羁的。
这样的她,也才会不愿入宫。
眼前闪现着她那双翦水明眸,纤柔柳姿,想不到小小的身量之中竟蕴含着这么多的能量,自己还真是小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