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一声调侃,女子紧张地猛然抬头,见到对面的小阁楼上站着穿月白杀青缎子的姑娘,脸上全无血色,一手摇着团扇,斜倚在窗台。她身后也是阴昏昏的灯光。
少女没有搭理这姑娘,回身拉女子的手,却发现这手已经冷得骇人。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真真没有一丝人气”女子的脸也惨白,颤巍巍地对少女说。
“怕什么,跟我来。”
她强行拉着她,走进内室。其间女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幽幽飞旋着飘到脸上来。
伸手一摸,竟是一张八个眼的纸钱。
顿时魂飞魄散。
“贞贞,有鬼呀,我们快走,这里不可久留。”她带着哭腔,想要把她拉走,可少女却不为所动,头也不回,拉着她穿堂入室。
她跌跌撞撞,眼泪几乎都要夺眶而出。一路上见到两旁站着坐着的姑娘,或捏着帕子,或静坐对弈,或玩笙弄琴,可均是清一色的脸庞煞白,神色冷漠,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
好似一群地府里的幽魂。
这宅子被一股奇怪的气味笼罩,黏腻得直冲鼻子。女子胆战心惊地只觉得脚下滞涩,被少女一路拉着进了厅堂。”
少女终于停住脚步时,她险些一个趔趄。
“夫人,我来了。”
听到这样的话,女子抬起头来。少女的声音已没有了往常的温柔可爱,而是换上了一种别样的寒冷。她甩开她的手,站到一旁。女子想要再去挽她,她轻轻地侧身,避开她的挽留。
“贞贞,你”
女子心下忽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她看着少女的脸,已经失却了往日的光彩,变得跟方才她看到的那群游魂也似的女子一样地煞白冷漠,不似活物。她看向前方,见到厅堂之上坐着一位妩媚妖艳的夫人,斜着身子,靠在一张描龙绘凤的贵妃椅上。
她穿着大红色的长袍,大红色,跟这宅子一样的颜色。但是她的脸却也是惨白,白得像四处悬挂的白纸灯笼,还有漫天飞洒的纸钱。但是她的容貌却极尽美艳,这样的脸,在人间似是不能见到的;她一条雪白修长的腿随意地架在贵妃椅的扶手上,由两个少女用玉骨碌推压按摩;她手里轻轻摇动着白绢的团扇,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堂下的这个女子。
与其他女子不同的是,她身上似乎溢漫着无穷无尽的生机,随时会向四周攀援、勃发;似乎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蠢蠢欲动,她不是死物,她不像别的少女那样,浑身上下弥散着死亡的气息,她整个人都是“活”的,她似乎就是这所死气沉沉的大宅子的心脏所在。
她盯着堂下的女子。
而她的眼睛,一只是血红的,另一只却是漆黑。
妖瞳异象。
再也吃不过她这样看着自己,女子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下。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这红袍的贵妇人幽幽地开口了,声音似乎是从天上传来。
“这女人的爹爹那边比较难摆平,故此回来得晚了。”少女开口答道。
她的声音,她的神态,她的样子,都让女子难以置信这不是她认识的贞贞。
楞了半晌,疯狂地扑过去扯住她的裙裾:“贞贞贞贞这是怎么回事你说了你要带我走,你说了你要带我去渡口,我们”
话音未落,她感觉手上黏腻,低头一看,原来自己的袖口、手掌、裙底、绣花鞋全染满了殷红的鲜血。
在微弱的光亮下她看清楚,方才感觉到脚下滞涩,原来竟是因为这地板上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