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词……”顾宛央话说到一半,却见慕词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向她走来,一步一步,明明是从容不迫,却又那般摇曳生姿。
“是血。”俯身查看了她的腰部,他抬眸对上她的眼睛,“妻主受伤了,为什么不说?”
“我……”顾宛央欲言又止,她今日着了深褐sè的长衫,若非细看,那血迹并不显眼。
慕词别开视线,淡声道:“阿初,你先下去。”
待房间只剩下她们二人,慕词返身从衣柜下面的方格中拿出药膏白纱,对她道:“妻主坐吧,我给你上药。”
“嗯。”微微一笑,顾宛央依言坐到软榻上。纵是轻伤,忍耐了这许久,她面sè也有些苍白。
走到她身边坐下,他拿起剪刀剪开那被血粘住的布料,紧紧抿起chún,小心翼翼地不再言语。
不似一般男儿家的只喜吟风弄月,慕词在未嫁入顾府时学过一些简单的医术,他甚有天赋,奈何一副男儿身,慕丞相再是开明,也不允许他继续学下去。
此情此景,若在前世,两人定是彼此无言的,她性子倨傲,总不屑主动与人言,便是对着这真心喜欢的人儿,也拉不下面皮。他生性喜静,更不会主动张口。
是以,前世两人成亲五载,便是关系最为亲密的前三个月,交谈次数也屈指可数。
如此这般,何来的相互了解?就那么轻易被旁人挑拨了关系,何尝不是这个原因?
这一世,她顾宛央不要再这样的与他生生错过。
打定了主意,顾宛央轻轻开口:“小词是何时习得这一手医术?”
慕词的动作顿了顿,“是及笄之时,我向母亲讨了这份成年礼,得以习医月余。”
及笄……他今年五月及笄,正是她百般央了母亲到相府提亲的时候,那般放下身段的央求,是她前世在母亲面前唯一一次露出孩儿娇态,亦是她前世唯一的一次任性。
碍于门第规矩,慕丞相本不想答应这门亲事,可不知母亲用了什么方法,竟一夕之间让慕丞相松了口,答应将婚事订在小儿子及笄后的第二个月。
他说,习医是他向慕丞相讨来的成年礼,那么若非这桩婚事,他还可以继续学下去的吧?原来,碍了他喜好的人,是她……
可是,即便真的重来一次,她依然会去央求母亲。
他既喜欢习医,有何难呢?“小词,可还想习医?”有了主意,顾宛央开口询问。
抬眸看她一眼,慕词摇摇头,“不了。”
没料到他会是这般回答,顾宛央情急:“为什么?”
放下手中的剪刀,慕词神sè不变,“这样就很好。”
“不喜欢医术了么?”顾宛央追问。
没有抬头,慕词专心于手下的动作,将药粉均匀撒在她的伤处,“喜欢。”
“那为什么不继续?”
放下药瓶,慕词抬起头来看向她的眼眸,“妻主,我说过了,这样就很好。”
言罢,便又低下头去没了言语。
顾宛央默然片刻,但见他面sè果然坦坦荡荡,便也不再执着。只是,日后若有机会,定要问出他内心真实的原因。
“妻主,可以了。现在传膳可好?”收拾完用到的工具,慕词起身走到衣柜前放好,可方一转身,便被人揽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