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暮林倏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大错特错,旋即加大环绕在她腰肢的力度,将她彻底禁锢在自己的怀抱中,尽力地给予着她温暖。
“不要胡思乱想。”
清冽的嗓音逐渐变得温润,放轻放柔的声音显得小心翼翼。
叶幽栖倚靠着纪暮林宽广而温暖的怀抱,第一次没有想要挣脱的念头,乖巧地埋头挡住自己的脸。
也许是因为低烧的缘故,也许是因为他温声细语的安慰和温暖若港湾的胸膛。
就像是在汪洋大海中忽然发现浮木般,即便不知晓自己能否生存,但是还是会紧抓那一抹希望。
他看到她热雾氤氲的眼眸,心间微动,手指微抬她的下颚,神情无奈而宠溺。
“你不会哭了吧?”
叶幽栖猛然抬起头来,神情倔强而固执,“谁说我哭了?我才没有哭!”
她虽然的确没有落泪,一双眼眸却湿漉漉的,晶莹剔透的瞳孔都染上湿意,眼睫上悬挂着摇摇欲坠的雾珠,将眼睫粘连成一片。
纪暮林抬手抹去自她额头滴落的汗珠,湿意晕染在指尖,下意识的动作却带着暧昧的温柔。
“我这是因为太热了!我没有哭!”
她重复强调这件事情,因为她已经好久都没有哭过了,已经快要记不清上一次哭到底是什么时候了。
就算是身处异国他乡,孤立无援的时候都没有哭,就算是接受训练的时候,遍体鳞伤都没有哭,又怎么能因为这种小事哭?
但是她实在有点贪念此刻的温暖,却又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这到底算什么?
纪暮林哭笑不得地轻轻点头,“知道了,你没有哭,找药怎么这么久?”
叶幽栖微鼓腮帮子,孩子气的模样有着别样的可爱,配合着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眸,跟两三岁的稚童没有多大差异。
她故意不和他讲话,只是低垂着脑袋沉默地把玩着手指,指甲莹白中夹杂着馨粉色,一轮月牙皎洁而柔软。
纪暮林知道她是因为自己刚刚的冷淡而恼怒,心里在吐槽他什么,他差不多都能猜到。
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应该是类似混蛋、人渣、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之类的形容词。
但是他还是明知故问,“你在生我的气?”
叶幽栖轻声冷哼,废话!她这样不是很明显吗?
但是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在生气,显得他纪暮林对自己多重要似的,她还不稀罕搭理他呢。
“我敢生纪太子的气吗?”
一句话不冷不热地问出,她神色未动,眼眸中却翻滚着汹涌的思绪,一双水眸仿若暗流汹涌的深潭。
“你怎么不敢?不过你生气也好,起码证明你属在意我的。”
纪暮林唇角勾勒出上扬的弧度,清朗笑容恍如三月落落清风,微微颦蹙的眉峰彻底舒展。
他一针见血,而她有些恼羞成怒,抢过他手中地退烧药和温开水,随意地瞥了眼用量后就直接拆包装吃药。
一系列动作干脆而利落,根本没有给纪暮林反应的机会,而他也好整以暇地凝视着她仰头吞药的模样。
露出白皙而修长的天鹅颈,仰头的瞬间勾勒出完美的弧度,因为急促的动作,她被呛到然后剧烈咳嗽。
他替她轻拍后背,动作温柔而轻缓,神色却严肃而郑重。
“现在可以好好听我讲话了吧?”
叶幽栖终于缓过来,脸色因为咳嗽染上些许胭脂色,闻言没好气地翻白眼。
“纪太子讲吧,我不敢不听。”
“不要阴阳怪气的,还有,不要叫我纪太子。”
纪暮林无奈,真不知道她为什么就这么喜欢挑衅和惹怒她,虽然之前有意压制者,但是一旦脾气上来了,那还真是执拗。
叶幽栖忍不住恼怒,“纪暮林,你到底讲不讲?不讲我就要去洗澡睡觉了,我刚刚才吃完退烧药!”
他轻笑,他居然还是更喜欢她这副模样,虽然态度更加嚣张恣意,说话也更加肆无忌惮,但是起码真实而自然。
“叶幽栖,你抬头看着我。”
嗓音低沉中夹杂着喑哑,沉静中夹杂着霸道,这样的嗓音,只要开口都足够撩人。
叶幽栖本来想要忤逆纪暮林的意思,却还是忍不住抬头看向他。
两人四目相对,那双墨色眼眸恰如初见般幽深而湛沉,但是似乎又增添了些别的东西,隐隐闪烁着晶莹若黑曜石的光亮。
纪暮林身后的灯光清晰地映照出他的脸庞,五官深刻而立体,微抿的薄唇洇染着胭脂色,像果冻般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