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摆设看来,基本上可以推断纪暮林平时独自居住在这幢别墅里,而且应该没有带过女人回来。
纪暮林将叶幽栖轻放在床边,自床头柜中取出绷带,正要拆解她腰间彻底染红的绷带,她却敏感而警惕地迅速躲避开。
“不想重新包扎伤口?”
他语气平淡而镇静,听不出任何情绪,但是叶幽栖就是觉得他似乎有些无奈和关怀,唯独没有恼怒这种最应该存在的情绪。
朱唇微启,唇齿间清晰吐露出话语。
“我自己拆绷带就好,包扎伤口我自己也可以做到,谢谢你今晚把我带回来。”
叶幽栖这次没有阴阳怪气地嘲讽他,也没有牙尖嘴利地挖苦他。
第一,这两种方法他基本上无动于衷,他依旧会纠缠着她,假如他利落地进行反击,她只会输得一败涂地。
第二,无论真心或假意,他方才的举动都让她微微感动,即便只是演戏,他那样的话语和眼神都足以让人沦陷。
第三,她现在已经足够疲倦了,没有力气争吵,自然也没有心思计较。
纪暮林直接置若罔闻,挑开她微微凌乱的戏服,手指翻飞间便将腰间的绷带彻底拆除。
他的动作干脆而利落,根本容不得她拒绝,刚刚想要挣扎,却被他不容置喙地按住肩膀。
“不要乱动,伤口再度撕裂你就要请假七八天了,失血过多容易发烧。”
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虽然听不出喜怒,淡漠到难测深浅,却依旧好听到犯规。
叶幽栖闻言只能停止挣扎的动作,微微羞恼地瞪着纪暮林。
即便讨厌纪暮林这种语气,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没有说错。
如果她的伤口再度撕裂,本来轻微的伤口便会感染病菌,确实容易彻夜发烧,而且一旦发烧便是反反复复的高烧。
纪暮林细致地查看着她腰间的伤口,鲜血洇染了她白皙如玉的肌肤,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风干,黏腻地凝结在她的腰间。
“血迹干掉了,我帮你擦干净后再包扎伤口。”
话音刚落,他便转身进入卧室自带什的浴室中,走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条湖蓝色的毛巾。
他自然而然地坐在她身边,微微低头替她擦拭着腰间斑驳的血迹。
毛巾已经被温水沾湿,捎携着温热轻贴着她腰肢,逐渐抹除那些干涸的血迹,展露出光滑而细腻的肌肤。
叶幽栖本身便清瘦,腰肢更是纤细修长得不盈一握,白皙的肌肤在微晕的灯光下折射着暖光。
温香软玉近在咫尺,淡雅的清香萦绕在纪暮林的鼻尖,眸光转瞬便逐渐幽邃而湛沉。
稍稍有些心猿意马,但是他的理智尽职尽责地提醒着他,现在不到时机,实际情况也并不适合。
纪暮林刻意压抑着心间逐渐发酵的情愫,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手指依旧疾速地翻飞着。
他撇开所有乱七八糟的心思,专心致志地为她包扎伤口,动作温柔而细腻,仿若训练过千百遍般娴熟而自然。
叶幽栖垂眸凝视着他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清峻而挺拔的眉峰微微颦蹙,纤密的羽睫轻扇间蹁跹。
他这样认真而细致地照顾自己,虽然没有花言巧语,但是无言的举动却仿若三月春风般,轻扬十里桃花。
冷峻若刀削的侧脸,在此刻柔软得不可思议,明珠生晕般朗润。
“纪太子好像经常包扎伤口?”
她颇感兴趣地询问道,原先凝滞的气氛稍稍缓和,仿佛刚刚的事情不过闹剧般。
纪暮林动作微顿,旋即继续包扎伤口,做好最后的收尾工作。
“算是经常。你的伤口我已经给你包扎好了,不要碰水,不要乱动。”
“这么快就好了?”
叶幽栖微微讶异于纪暮林的速度,即便她受伤已经是家常便饭,但是最初实力比较弱的时候才会需要包扎伤口。
后来她逐渐提升实力,即便受伤也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伤,比刀片划伤还要轻微,所以包扎技术愈渐生疏。
即便是她最熟练时包扎伤口也需要两三分钟,他却轻而易举地在一分钟之内解决。
她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缠绕的绷带。
而且包扎技术居然出奇的优秀,就算是打结也很细致好看。
纪暮林果然如同其助理所说,平日虽然沉默寡言,实际上却细致入微。
这样孤傲清寒的男人,倘若稍稍温柔地宠溺某个女人,恐怕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拒绝吧?
叶幽栖胡思乱想时,纪暮林将绷带放回床头柜,同时转过头回答她的问题。
“久而久之就会变快了。”
她微微愣怔,“久而久之”的意思是他经常受伤,然后自己包扎伤口,次数多了也就熟练了的意思吗?
莫名其妙的,心间浮涌着些许酸涩的感觉,心湖倏然激荡开涟漪,思绪千回百转,剪不断唯恐理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