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安北这样的百事通,在椒江转一遍,就知道椒江一年发生的事儿。
所以,我身上发生过什么,他一定都知道。
安北不像一般的父亲,他生性开阔,虽然早活了几十年,但是他的思想比现在很多年轻人都开阔都深远,他一向不拘于小情小爱,可是爱憎在他心里很分明。
他出来后只字未提陈香莲,只字未提胡一飞,但是我知道他心中有恨也有仇,他想报也一定会报。
陈香莲,我想他这一辈子是不会原谅了。
我感觉得出来安北对苏凛的欣赏,他看苏凛的目光,和他之前看李泽树不一样。
苏凛身上,有安北当年的影子,这或许也是我总不由自主被他吸引、为他着迷的原因。
我崇拜了安北很多年,安北疼爱我很多年,都说人的思想是会潜移默化的,所以缺父爱的女人总爱找大叔,而被父亲疼爱的女人,总想找到另一个像父亲一样的人。
大家喝着喝着,不知不觉便都喝高了,苏凛和安北一起唱了一首《水手》,这首歌,是安北一生赖以为生的灵魂之曲。我没想到,苏凛也会唱,而且唱得那么投入那么深情。
我和杨雪几乎没怎么喝,三个大男人喝完了整整四桶扎啤,周子睿早就喝倒了趴在沙发上睡着了,bàng子醉醺醺上了楼。
杨雪把周子睿扶上了楼,安北看上去依然清醒,安北摸了摸我的耳朵说:“女儿你和苏凛聊聊,我先上楼睡觉。”
然后,安北就把我扔在大厅里独自面对苏凛,他自己一个人上了楼。
苏凛坐在沙发上,脸红红的,嘴chún也红红的,像是涂了口红一样煞是好看,他看着我笑,他对我竖起了大拇指,他说:“安馨,我真羡慕你有一个这样的爸爸。”
我走过去,蹲在地上,我给他递纸巾。因为我发现,他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我说:“你可以认我爸爸做干爹,他也很认可你。”
“干爹毕竟不是爹,我身体里不会流他的血。”苏凛摇了摇头,站起来,踉踉跄跄往外走。
“阿凛!”我大叫了一声,走过去拽住他的手,我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难关过不去?”
“没有难关,都能过去,就是不喜欢这种过去的方式。我喜欢你爸爸的人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人生。我现在这样,算什么?妈妈不是妈妈,哥哥不是哥哥,妹妹不是妹妹,爸爸……也不是爸爸。安馨,我羡慕你,羡慕你有一个这样的爸爸。”他扶着我的肩膀,眼神直直看着我,他苦笑着说,“可是你看我,除了钱,我什么都没有,没有真正的爱,到处……到处都是算计。”
“谁说你没有真正的爱?”我不由自主喊了出来,“苏凛,我会爱你!我会真正爱你!我一直都爱着你!”
我不知道那一瞬间哪里来的勇气喊出这么一句话,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够做到如此不管不顾。可是看到他那么痛苦那么可怜,看到他活在那样纸碎金迷、勾心斗角的世界,我真的很想很想拥抱他,真的很想很想给他勇气。
我这么想,也这么做了,我用力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