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远舟摇了摇头,“父亲就别操这份儿心了,我叫你来,也只是与你说一声罢了。”
孟松谷又叹了一口气,道:“人家有夫家。”
孟远舟:“她夫家待她不好,她得了银子自然很快就离开了。”
“你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人家有夫家。”
“她对我有心思。”
冯宁今日来禀告他纵横书斋的事儿,却再也不提杜氏如何不守妇道,胆大荒唐,也没说杜氏如何不好,反倒是替她求情。说《绣娘苏珍珠》上写的那些原是杜氏对自己一片仰慕之心,求他不要找她麻烦。
“可她有夫家。”
“她待修文很好,修文也喜欢她。”
“她总归是有夫家的。”孟老爷子反复提醒他。
“她不仅手巧,也有几分聪明,以后可帮忙打理绣庄。”
“你若是能容忍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过,当年为何不能放过棠梨?”孟松谷转而问他。
孟远舟蹙起眉头,脸色一瞬间冷了下来。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捏着杯子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渐渐泛白。
虽然记忆中的那个人形容越来越不清晰,但是那些发生过的,尘封在心底的事又全部一股脑的涌了出来,一下又一下狠狠地刺痛着他的心。
孟老爷子见他如此,连忙又问他道:“若是她对你有心,你对她呢?杜氏心地确实善良。”
孟远舟靠在椅子上,神情淡然:“修文长大了,那些谎言或许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他识破,他也需要母亲的关怀照顾。我对她无心,只是看她顺眼罢了。”
孟老爷子点了点头,“也是,哎!改日我再见见她!若是她不肯离开宋家呢?一日夫妻百日恩,怎么那么轻易割舍的了的?”
“她名声不怎么样,据说以前很是泼辣,也不知道为何慢慢转了性子,不过她相公仍旧厌弃她,她若是走十分容易。”
“既然你也不听劝,我就什么都不说了,这几年我多次劝你续弦,原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娶,谁能想到你竟然看上了有夫之妇…………觊觎别人的妻子……你这……你做事一向最有分寸,怎么……唉!就当我没听见!权当我不知道!”孟老爷子伸腿靠在椅子上,疲惫的端起茶杯。
他心里头乱糟糟的,难以接受,也不想管这些个闲事儿了!
毕竟,他想管也管不住。
杜若再次去纵横书斋的时候,黄老板眯着眼睛兴奋的站在门口一边迎她进去一边对她道:“卖出去五本了!”他伸出一只手掌晃了晃。
“这样慢?”杜若提起裙子走进去。
“还好,十天半个月的就卖出去了,不着急。”黄老板请她坐下来。
“我想了个主意。”杜若开门见山的道。
她也是这两日在沽南镇这一条长街上走动时,忽然有的想法。
“杜娘子你说!”
“这一条街上,酒馆茶坊不少,客来客去,人来人往,我想着……去那他们那些个铺子里找掌柜说说,付一些小钱,让铺子里的伙计迎客进门或是端茶上菜的时候宣传一声,喊一嗓子,比如新出的《绣娘苏珍珠》刺绣针法,谁家有女子学做女工买来瞧一瞧啊!就是嘴皮子一张的事儿,没什么不愿意的是不是?”杜若道。
黄老板笑了笑,从椅子上站起身,拎起茶壶为杜若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我瞧着杜娘子也适合做点买卖什么的!这主意甚好!现在各行各业那是花样百出,走偏门赚钱的比比皆是!这个好!这个好!”
杜若笑了笑。
黄老板又坐下来,眼睛眯缝几下,又忽然睁开,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让人在茶楼酒馆这些地方喊一喊我纵横书斋的名字了!广而告之!”
“至于让店铺里的伙计喊什么,黄老板说一说。越是简洁越是朗朗上口越好,最好是能听了让人都感兴趣的,想买来一探究竟!”
“绣庄老板与绣娘苏珍珠的那些事儿!”黄老板脱口而出。
杜若摇头,十分坚定的拒绝:“不成,还是换一个,比如:女子若想觅良婿,你需要这样一本书!”
“这个也好,不过茶坊酒肆男客居多!”
“送人嘛!这有什么!”杜若道。
她现在不敢想什么珍珠了。
两人商议完了以后,在纸上写下来,杜若又叮嘱黄老板道:“还望黄老板一定不要向人说出我来。”
“一定一定!”
“我得回家了,辛苦黄老板张罗了,我出主意,你出点力气,应当没什么吧?”
“没什么,以后杜娘子有什么想法,咱们多探讨探讨!若不是你离家远,在我这书斋里做个伙计帮忙卖书,我想你也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