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蒋逸舟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像是靠在那儿等很久了,站直身的时候姿势略微僵硬。
其实他从自习室冲出来,才刚下楼就已经后悔了。
那些愤怒本就不是冲着她来的,她接电话的举动也只是□□而已,真正令他爆发的人并不在这儿。
然而他却把满腔怒火统统撒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
毫无理智,更不讲道理。
他明明知道的。
像她那么敏感的人,连他拿快递时不经意提到“以前”两个字,都能让她小心翼翼地收住话头不再往下说,生怕触及他的伤口……又怎么可能是故意的呢?
可他就是压不住火,就是控制不住这bào脾气。
cào。
“叫你过来。”蒋逸舟到底还是憋了点儿气,也没朝她走过去,只是到自行车边解了锁,跨上去后又转头叫了她一次,“我送你回去。”
阮念依然不动,有些出神地望向他:“你……不是走了?怎么还在这儿?”
“你说呢。”蒋逸舟不想承认自己在等她,踩着脚蹬把自行车滑到她面前,正要让她上车再说,不料竟发现这姑娘的眼眶红得跟兔子似的,顿时拧紧了眉,“哭过?”
阮念条件反射地想低下头,被蒋逸舟抢先一步扣住了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但下一秒,阮念就扭头挣开了他的桎梏,往后退了两步。
“……对不起。”她缓缓开口,声音低而清晰,“我不该帮你接电话,不该看你手机,也不该管你的私事。我没有故意要听什么,除了那句爸爸,我也没听到别的话。惹你生气是我不好,我道歉,是我错了,对不起。”
说这些的时候她一直低着头,没有掉眼泪,也没有哽咽,虽然有些语无伦次,但语气始终很平静,认认真真把心里想说的都说出来了。
蒋逸舟听得愣住了。
不讲理的人是他,可她却先主动道歉了。
那堵在心头的怒气,竟忽然有种无处安放的感觉。
“蒋逸舟。”阮念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再抬头的时候,把抱在怀里的文件袋递给了他,“今天……谢谢你,辛苦了。回去的话,你载着我骑这么远挺累的,就不麻烦了,我自己坐公交车走吧。”
什么辛苦了?不麻烦了?
蒋逸舟瞪大眼,被这话里话外的生疏感扎得心口发麻,简直莫名其妙。
“阮念。”他把东西一股脑地塞进书包里,然后蹬着自行车追上她的脚步,伸手去拽她胳膊道,“我说了送你回去。”
“不用了。”阮念把他的手拉下来,别开脸继续往前走,“我自己回去。”
“阮念!”蒋逸舟终于意识到不对,第二次追上前抓住了她的手,硬是将她拉得停下来才说,“你怎么了?生气了?”
阮念不说话也没有挣扎,只是回过头,静静地看着他。
良久,她才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没有生气。”
蒋逸舟显然不信,拧起眉道:“没生气你走什么?”
“我要回家。”她说。
“那我送你回去。”蒋逸舟说。
“不用,”阮念摇摇头,“我自己可以……”
“你到底要怎样?”蒋逸舟被这个死循环弄得很头大,心情也并没有好起来,只是碍于理智不想再冲她发火,说话都是压着声音的。
可最要命的是,她的表情和语气都跟平常一样温和,甚至连皱眉都没有,只是重复着自己的话,让他有一种不知道该往哪儿使劲的深深无力感。
“蒋逸舟,我真的没生气。”阮念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