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迎上前,曲了个膝:“舅舅。”
“快起来,见舅舅,哪里来那么多礼?”苏承庭问道,“仪韵,你怎么独自一人到驿站来寻我?刚刚石柱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出了什么事?你娘怎么样?”
“我娘挺好的,还让我给舅舅带了封信,这次我来找您,确实有事,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合适的说话地方?”宁仪韵问道。
苏承庭思索片刻:“这驿站你进不来,不过旁边就是一座酒楼,你随我来。”
宁仪韵应道:“嗳,好的,舅舅”
雨已经停了,宁仪韵合上伞把糕点递给苏承庭,她说同苏承庭说,这是她带苏承庭带的糕点。
苏承庭乐得哈哈大笑,直说自己活了那么久,终于也有晚辈给他捎点心了。
说了几句话,宁仪韵和苏承庭便去了驿站旁边的酒楼。
这酒楼名为兴隆楼,规模并不大,却也有上下两层,苏承庭和宁仪韵上了酒楼两层的雅间。
“仪韵,快坐,”苏承庭请宁仪韵坐下,又点了些饭菜,“难得你来寻我,我们舅甥俩还没有一同吃过饭,今儿啊,舅舅做东,我们边吃边说。”
宁仪韵笑道:“今儿是仪韵来拜访舅舅的,倒是让舅舅破费了。”
“不必同我客气,能有机会请你吃顿饭,舅舅只觉得欢喜。”
苏承庭说道:“如今,我没有父母,没有家室,更没有子女,在这世上,除了你娘和你,我就再也没旁的亲人。
我没有子嗣,你是我姐姐的女儿,就是我唯一有血缘的晚辈。
可惜我虽是你嫡亲的舅舅,一年之中,也只有过年的时候,可以看看你。”
苏承庭哈哈一笑:“能请我家外甥女儿吃顿便饭,舅舅觉得高兴,若不是因为你是女儿家,不能多饮酒,不然定然要找你喝上几杯,不醉不归,一醉方休啊,哈哈哈。”
宁仪韵见苏承庭虽带着几分市井之气,却又不失豪爽,便也笑道:“今儿见到舅舅,我这做外甥女的,也高兴的很。”
苏承庭说道,“可惜我姐姐没有来,不然我们姐弟舅甥,也好团聚团聚。”
“嗳,我娘留在府里,她让我代她向舅舅问好。”宁仪韵说道。
“仪韵,说起来,你今日为何独自一人出来寻我?你娘为何没有出府?”
“舅舅放心,我娘现在正在秀兰院中等着我回去,她一切安好。”宁仪韵说道。
“是吗?”苏承庭想了想,摇摇头,“仪韵,你莫要瞒我,那你为何要独自一人出府?身边也没有跟个婆子丫环之类,你好歹是官家小姐。
我虽然只是个驿夫管事,但见过的人事却是不少,以前,做驿夫的时候,因为要送邸报公文和官员私信,也常常去那些官员的府邸,对里头的规矩也是知道一些的。”
苏承庭顿了一下:“按道理,官家小姐出门,总得有人跟着。阵仗大的,能跟着一溜串婆子丫环的。随意一点的,也得有个贴身丫环跟着,哪有你这样个人出门的?你爹好歹也是个五品官。”
苏承庭朝宁仪韵上下打量了一下,见她身上一件浅黄素锦的襦裙,已经洗得有些发白了,头上一点装饰都没有,比京城普通殷实人家还不如,浓眉便簇起。
“宁家苛待你们母女二人了?”
宁仪韵筷子顿了一下,心中暗道,自己这舅舅性子爽朗,却也心细,那么快就看出宁仪韵母女二人在宁家的处境。
爽朗心细,想他从普通的驿夫做到管事,得了驿承的赏识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若是苏家当年没有受到贪墨案的牵连,那苏承庭也能受到良好的教导,继续家业,将家里的生意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