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坦克老爷子,非常安逸的住在张家庄,吃也吃得喝也喝得,完全没把两个村子之间的矛盾当回事儿,可是身为市长的丁利剑,可没那么清闲了,正如李镇长所说的,张家庄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也就是因为调皮捣蛋,改革开放以后,重新划分管辖区的时候,本来张家庄应该划分给宁县管辖,结果宁县的县政府也知道张家庄的人,性子野,脾气大,抗战时期虽然立过功劳。
不过和平年代也不是省油的灯,所以说啥也不愿把这个调皮捣蛋的孩子领回家,一时之间张家庄成为了没人要的坏孩子,无奈之下,蓬莱县政府收留了张家庄,刺头村,也是一个村啊,也是在中国土地上存在的村子,也不能把张家庄排除到中国以外吧。
讲到这里,咱们接着说丁市长,话说这个丁市长从将军崖回到了双集镇,李镇长的府邸,就没离开过,他发誓不彻底驯服张家庄这民风彪悍,如狼似虎的村子,就不回市里工作。
一张长方形黑色的办公桌,丁利剑坐在北面,脸冲着南墙,墙上写着,务实苦干,奋力前行,不让一个乡村掉队的标语。火红色的标语,如同火焰一样炙烤着丁利剑的内心,让他在工作的时候不敢有一丝懈怠。
而坐在丁利剑右手边上的是镇长李伯明,守着东面门口而坐的是张家庄的张行远,在张行远对面坐着的是上马岭村的书记胡准祥,这是一个老书记了,资格很老的老书记,六十多岁了,身材比较消瘦,脸色有点蜡黄。
一米八的个子,跟体重有点不成比例,有点像电线杆子,有点秃顶,只有后脑勺有一圈黑色的头发。
带着一副老花镜,淡淡的眉毛,好似稀疏的刚钻出土壤的麦苗一样。
他身体也不好,上级多次建议他退休吧,可是老书记,一再坚持再干几年,并不是贪图荣华富贵的官迷,而是想在自己有生之年,给上马岭村多做一些贡献。
“我先说两句,这个张家庄啊,跟上马岭村原本是同仇敌忾的兄弟村,今天在党支部会议上为啥会闹的不欢而散,主要原因是历史遗留问题,老首长张坦克的心里对上马岭村的马家还是有成见,隔阂的,他特别在乎英雄村这个称号,就是因为当年的双龙寨,跟当年的马旺财家的地方武装结过梁子,而张家庄的股子里是嫉恶如仇,所以老首长一直耿耿于怀,不能释怀,所以我一提到上马岭村也是英雄村的时候,老首长的心里就不痛快。”丁利剑市长左右手放在桌子上两手的手指交叉在一起,掌心冲着胸口,一脸严肃的紧锁眉头的说道。
“这都多少年的事情了,我五叔叔依然不能释怀,主要是他重情重义,他老是觉得马家欠他一条命,虽然罗普的死不是马家直接杀害,但
是也是当年马旺财为富不仁间接的导致罗普投井自尽,这个疙瘩算是记下了。”张行远说道。
“老张,两个村子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村民闹腾也是情有可原,咱俩这两个书记可不能翻脸,不然就彻底没法贯彻上级的政策了。”胡准祥说完了这句话,就低着头咳嗽了几声。
“说啥话呢?老胡大哥,俺老张可不会不识大局,这些年两个村子的经济发展齐头并进,我早有合并之意,就隔着一道山崖,索性合一块得了。”张行远喝了一口茶之后,缓缓道来。
丁利剑看到了两个村子的书记是上下一心,并无二心,也就放心了,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于是乎他接着说道“咱们这些当领导的不能生二心,用张家庄流传的一句古话来说,狼群能不能吃饱肚子,取决于狼王的统帅能力,狼族兄弟,不可能全是有血缘关系的,有可能是另外一个狼群的狼加入进来的,那么必然会有一场争斗,而狼王就要平息争斗,接纳新成员。”
“很有道理,咱们两个村子不能就此闹掰了,别忘了,咱们两个村子的经济发展的幕后大老板是左锦达,左老板,人家千里迢迢的到这里投资,建厂子推动经济发展,而且八月十五,逢年过节,都会给两个村子的革命老前辈送大米,白面,花生油,低保户干脆送钱,这可是人家自掏腰包,你说人家这么热情的对待咱们,咱们两个村子再闹的大打出手甚至发展到械斗事件,人家该多寒心啊。”胡准祥声音沙哑的说道。
李伯明镇长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平息隔阂是重中之重,水有源树有根,既然矛盾出现在张家,还有马家身上,咱们就从马家着手,别在这里坐着讨论了,咱们去马元宝家,估计这一会儿,上马岭村已经炸锅了。”
四个人意见很快达成一致,就离开了双集镇,镇政府的办公室,快步来到外面,上了咖啡色的大众轿车,朝着上马岭村行驶而去。
坐在后座的三位领导,李镇长,胡准祥,张行远在车上也是在交谈工作的事情。
“丁市长,您应该是烟台地区之内最辛苦劳累的市级干部了。”张行远打趣的说道。
“治理一个市,就跟治理一个家庭一样,我是家长,全市582个村子,就是582个孩子,有乖巧懂事的,也有调皮捣蛋的,哈哈哈哈。”丁利剑市长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那也是苦中作乐吧。
“老张,你就是调皮捣蛋的孩子,你能不能让市长省点心啊?”李镇长说道。
“李镇长,你咋不说582个孩子,为啥是俺们张家庄是经济建设领头羊,你以为我这个狼王好当啊,又想让我当领头羊,又想让我当乖孩子,这叫不讲理,商场如战场,你不够狠,就会被敌人吃掉。”张
行远说道。
“呵呵呵,我赞成李镇长的观点,老张你牛什么牛啊?不就是当个领头羊吗?再不老实,宰了喝羊汤。”胡准祥说笑着。
“宰了我喝羊汤,你省省吧,和平年代咱是羊群,一旦战争爆发,咱是狼群,战时为兵,和平为民,现在整个村子的建设,警务,全部军事化管理,民兵虽然没有了枪炮,不过格斗,跟踪,侦查这些训练就没断过,每一个退役老兵都是教官,一旦战争爆发,咱们绝对是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必胜。”张行远自豪的眼睛放光的说道。
“这个我绝对相信,记得上个月我微服私访去张家庄,被一个小孩带领着一群小孩,给包围,抓住了,这一通盘查,什么家庭住址,工作单位,姓名,全部问到了,一切整明白了才背着书包离开了。”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丁市长说道。
“我问他叫什么名字?这个小孩居然告诉我,无可奉告,军事机密,呵呵呵呵太有意思了。”丁利剑继续说道。
张行远摇摇头苦笑之后说道“市长,你遇到的是张虎家的二公子,张平安,虎父无犬子,这些本领,是张虎的衣钵传授。”
“二公子,他啥时候要的二胎?”丁市长好奇的说道。
“说来话长,这个张平安本来姓蒋,他的生父是张虎的老部下,在云南缉毒的时候牺牲了,这个孩子两岁的时候被张虎收养,孩子的爷爷奶奶早就去逝了,他是一个烈士遗孤。”
丁利剑市长点点头,忽然眼睛一亮说道“说到张虎,我有个提议,张虎是党员,咱们让他竞选书记咋样。”
张行远一听这话,心中有些不悦,他心想“我还想继续当书记呢,怎么,听这话,市长有换主帅的意思。”
“唉,只怕天不能随人愿啊,张志兵如今成为了伤残jūn_rén,估计爱子心切的张虎不会有心思回家当书记啊。”张行远说道。
“我看未必,张虎平生刚正不阿,在jūn_duì里有铁血旅长的美名,有统帅三军之能,我还听说,张志兵刚从军的时候,不服管教,大闹炊事班,张虎亲自下令关自己儿子三天禁闭,记大过处分,这可不是做样子,真的执行,落到实处了。一下子在jūn_duì里传为佳话,从此军纪更加严明,没人敢挑战张虎的底线,大家都是又敬又怕,一个连自己儿子都能依法办事的人,对待其他人,岂不是更加不会心慈手软。”丁市长说道。
这言语当中充满了敬佩之情,就差竖起大拇指赞扬了。
“我赞成,张虎的父亲对马家也有救命之恩,要不是张云鹏的阻拦,估计张虎的二叔张云飞早就在当年把马旺财一家老小灭门了,就不会有现在的马元宝当村主任了,若是张虎当书记,估计没人持反对票了。”胡准祥倒是十分欣赏张虎
。所以他点点头说道。
四个人谈笑风生之间,轿车在水泥路上行驶着,车窗外私家车飞驰而过,路过将军崖,拐个弯,就来到了上马岭村,刚刚走到村口,这四个人就看到马元宝带领着老马家的本家弟兄,还有一些其他姓氏的人,撸胳膊,挽袖子,横眉冷目,迎着丁市长他们就走了过来。
这个时候,没等丁市长说话呢,上马岭村的书记胡准祥赶紧快步跑了过去,这飞快的脚步就跟双脚踩着风火轮一样。
“马元宝,你们这是要干啥?”胡准祥竖起眉毛大声喊道。
“干啥?胡叔叔,张家庄欺人太甚,我的曾祖父当年是干了一些缺德事,这都多少年的事情了,张老头还跟我过不去,平日里就爱翻老账,俺都不计较,全当哄老爷子开心了,好酒好肉伺候着,可是他依然耿耿于怀,党支部会议上他还翻老账,是可忍孰不可忍,俺们上马岭村,是杂姓村子,有马家,阚家,胡家,组成的七百多人的小村子,怎滴,欺负俺们人少啊?要是翻老账,张家庄火烧俺家粮仓的时候,水火无情,当年大火也烧坏了很多家无辜百姓的房子,害的很多无辜百姓没有房子住,这个账咋算?”马元宝挺着啤酒肚皱着眉头,气呼呼的说道。
“没错,上马岭村的人也不是泥捏的,我们也有骨气,论动拳头,俺们打不过张家庄的人,可今天就算拼个住医院,俺们也不能咽下这口气。”那个挨了张斌过肩摔又被踹了两脚的阚举万也是气呼呼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