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吗?我嫁给你爸的时候有多少人反对最终弄得我众叛亲离一无所有,你又知道吗?我从单位辞职也不是你们所想的什么我懒啊怕吃苦啊,是你爸他自己不喜欢我和外面的人有接触,你都清楚吗?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背后受了多少委屈,我对你爸的感情真不真,相信老天有眼都看得见,你成天想着破坏我和你爸之间的感情,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你不接受我,没有关系,ok。你小,不懂事,我也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有一点你必须要明白,我董佳蕾不欠你什么,你也没资格成天对我黑着一张脸。如果这个家不存在了,你也捞不到任何好处,就是这样,你听明白没有!"
原来她叫董佳蕾。
可是她怎么可以连名字都这么小三?
我头也不回地换了鞋出了门,听到屋内传来她嚎啕大哭的声音。
我一边飞快地跑下楼一边掏出手机来看,发现屏幕上面的那条刚被她发出去的信息竟然是这样的:"爸爸,你在哪里?开机后赶紧给家里打个电话好么?我很担心你哦。"
这臭娘们儿,她居然冒充我。
但她真的太笨了,要知道我从来都不会用这种婉约派的文风和我爸沟通。我要是给我爸发短信,通常是如下两句:
其一:没钱了,打点到卡上。
其二:本周末不回家。
干脆利落,简单明了。如同我们的父子关系。
她真是一点山寨jīng神都没有。
我把手机关掉了。当然我知道我爸不会有事,这只是他们二人的游戏,在这个游戏里,段柏文永远都是一个多余的角sè,若非要跳出来当主角,必然是自取其辱的结局。
十三四岁的时候老盼着他们吵架,盼着我爸可以一巴掌把她挥到门外去,盼来盼去只盼了个透心凉,现在他们终于吵架了,我却已经心甘情愿变成了路人甲。
午后的103路空空荡荡。从这里到天中,一共需要十一站。以前读初中,每次坐这班车都是我最饿的时候,我上学的时候他们通常都还在熟睡。很少有人会管我吃什么。记得有一次,我出门之前碰到她出来上洗手间,睡眼朦胧中她说了句:"你不吃点什么就去上学么?"说完就砰地关上了洗漱间的门,好像早饭可以自己从天上掉下来而我却不知好歹不愿意伸手去接一样。
如果光是这些,也就算了,继母对孩子没感情,父亲对孩子心存内疚却无能为力,全天下差不多此类故事都是一模一样的,我没什么接受不了的。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是有一次她从我的床底下搜出我的脏袜子和脏内裤,(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时候掉在地上的,甚至有一段时间我找了它们很久都没找到。)而她,没有替我洗掉就算了,还用一只衣架挑着它们,笔直地走到我爸的面前,不说话只摇头,像抓住了我犯下的滔天罪行般痛心疾首的同时却也控制不住的洋洋得意。直到我冲了过去,把它们抢了下来扔进了洗衣机这件事才算告一个段落。关于一个少年的自尊心,我想她不会懂,正因为不懂,所以她才会做出比我忘掉脏衣服还要不耻的事。也许她说得对,这么多年,她董佳蕾不欠我什么,因为她不是我的什么人无所谓欠与不欠。但我的怨恨也绝不是凭空而起,日复一日,它们在我心里滋生繁衍,早已经变成了参天大树,只不过生活教会我把它藏到了其它人看不到的地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