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掉妆,纤细的手穿过冰冷的水柱,聂云深捧起一手水打在了脸上,试图让仍然晕眩的脑子清醒些。
她抬手捂住a口,心脏开始重重地跳动,鲜活,怪异。
原本并不属于她的一部分,此刻却支撑着她的生命。
聂云深喃喃重复道,“裴之晟。”
他是她手术后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
灯光下,非常英俊的男人,眼眸深邃、鼻梁挺拔,薄唇轻抿,年轻、干净、清冷。
或者说,有些y冷。
他一直看着她,那种无声地凝视,目光深沉难辨。
新的那颗心脏慢慢开始揪紧,她疼,然后鲜活地跳动。
她见过他,曾经她笑着对韩桢说,遇到了一个跟他长得很像的男人。
是他,原来他叫裴之晟。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对方接起来。
“养好身体之后就换份工作。”裴之晟微蹙着眉头率先开口,一贯清冷的语调。
他一开口,聂云深的脑海之中顿时嗡的一声,接着便心跳如擂鼓,他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那今天来保释她的人,真的是他
也对,总不能还期待是那个人吧
意识到这点,聂云深瞬间没了回他嘴的底气,捂着鼻子哼了两声。
“说话。”这个男人对她总是没有什么耐心。
待了将近半分钟,云深才嗫喏地开口,“真的是你帮的我。”
此刻的她的声音里有显而易见的沙哑和虚弱。
那头的裴之晟应该是在开车,声音有些回音,“去找个正经点的工作。”
“我在那里弹筝,是那个王胖子尾随我,跟踪我他还”聂云深微微提高了语调,有些委屈。
眉头在听到耳机内传出的话语后微微敛起,隐于眼镜后的瞳眸只是安静地注视着前方的路段。
“你还有什么其他事情么”裴之晟懒得跟她争辩。
“我”像这样莫名其妙地骚扰裴之晟的电话她早就打得轻车熟路,只是今天她格外的心虚,“我还是感觉头晕难受地想吐”
“那就吃药。”简洁有力的回答,其实比起平时已经算是优待了。
“你就是医生啊。”聂云深理直气壮,不过她也吃不准这次的通话可以维持多久,平时总是不到两句就会被挂掉。
“我是心外科医生。”
“我心脏也疼。”
“聂云深”
裴之晟一向对聂云深提起心脏的事情特别反感,他的眉头已经紧紧皱起了。
“真的我感觉a口特别闷,还有”聂云深听得出他语气中的不悦,不过她打算继续胡搅蛮缠。
那头的裴之晟看了眼手机,果断将电话给挂了,接起了另一个电话。
“裴小七,做好了保释工作,她应该早就出来了,别太感谢哥哥我啊白天太忙忘记通知你了,才想起来”
“谢谢。”
“哎,你还没告诉我那个女的是谁呀”电话那头除了吵闹还有窃窃私语,看来是很多人等着听八卦。
修长干净的手指按了一下挂断键,冷漠的目光望着前方的车道,手腕微微转动,车子瞬间打过弯汇入了车流中。
电话被无情地切断,屋里彻底安静下来,聂云深盯着天花板破旧黯淡的光晕出神。
时钟已经划过零点,她二十五岁的生日已经过去。
突然灯泡嗞啦一声暗掉。
沿着冰冷破旧的墙壁缓缓滑落坐下,周围变得漆黑而安静,寒冷的凉意深深穿透了肌肤,血y都快被冰冻,她却毫无知觉,略显苍白的消瘦脸颊上,只有淡漠的平静。
经历了一夜的审问和高烧,她的头很疼很晕,眼皮有些睁不开。
将脸靠在冷硬的墙壁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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