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师徒缘尽也罢。”
她若有似无地轻叹一口气,“我认为也是如此,外公。”
一句话轻描淡写,语tiáo低得仅有身侧的人能够听清。
江老爷子面上的笑意僵了一瞬,一双老眼中不易察觉地划过一丝复杂,有心痛、有怨恨,很快便恢复一脸微笑。
“你就当他已经死了。”这句低沉的话语中,夹带着冷哼。
“外公……”
“我多年视为兄弟的人处心积虑害死了我的女儿,还试图害死我的外孙女,小苑,这个时候你竟然还要与我提起你们之间那点师徒感情吗?”
外公不会放过师父,她早便知道。
所以,她当初将冯淳化囚禁在东欧两个月之久,直到后来回华夏才放了他自由。
若是换了当初,她并不会认为外公的作为有任何不对,有仇就得报仇,冯淳化的一生毁于平朔之的手,可最终承受了这份仇恨的却是江老爷子。
平朔之、平澜、江娆……一生最重要的亲人之死,全都跟冯淳化逃不了干系,最重要的这个人还是他最为信任的人。
可是。
“冤冤相报,何时了。”俗得不能更俗的话,再次从她的口中说出,如同当初在师父面前一样,也是那么认真而诚恳。
江老爷子脸上的笑意一点点的消失,再想勉qiáng挂上去已是很难。
“今天是你的婚礼,不是你的谢师宴。”在这一刻,他深觉自己也老了,往常嫉恶如仇,可如今江凌苑不过是短短两句话,竟就这么轻易地动摇了他的仇恨之心。
江凌苑心中轻叹,抬眼遥遥看向对面。
一身挺拔西装的左少渊,正大步而来,江亦默、江沉、原唯一、潘俊辰四人紧跟其后,跟着前面的步伐显然都有些吃力。
观众席上,不知是谁用英文发出了一声低笑:“天呐!这哪是来结婚?这是来抢亲来的吧?”
“我见过各种各样的新郎,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娶妻急得像是在逃命的。”
众人忍着没敢笑,但面上十分赞同。
不过说句话的功夫,红毯上男人的身影已经瞬移到了前面,只差几步便能站到新娘的面前。
那大步而来的身影堪堪停在台阶下,抬眼间,四目相对。
江凌苑勾起chún角,缓缓将手放进那掌心里。
交换的戒指是他们从当初一直戴到了现在的那一枚,她临走前曾让江亦默将它还给了左少渊,现在又重新回到了她的无名指上。
她垂眼,笑着笑着忽然间觉得眼眶一阵温热,鼻尖的酸涩感即使让她努力抿着嘴角也无法控制。
左少渊深眸微乱,长臂一伸将她揽进怀里,低声安抚道:“我爱你。”
音落,眼泪如倾盆之雨。
触手之处,是男人温热的xiōng膛,她轻轻将头靠上去,垂眼间轻轻点头,“嗯。”
这是她的第三次婚礼。
泪眼朦胧间,男人垂首过来轻轻地吻干了她眼角的泪水,随后薄chún微动,灼热的温度紧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