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溪漂到小川,从小川飘到大河。云狐子一直没醒,也一直没沉。仿佛有一股无形之力推动着一般,永不停歇,也永不靠岸。连来往的江船也没有发现河水流淌中,那一具毫不和谐的“浮尸”。
事情就是这么奇怪。若说没有人安排,怎么都无法让人信服。
“爹,你快看,快看看啊,河里漂得的是什么东西?”一个小孩子站在河岸,突然抓着自己的父亲的手大叫起来。
“河里除了船,就是水,还能有什么东西?”父亲嘟攘着,并不怎么在意自己儿子的大呼小叫。
“不是,不是,是河水里漂着一个什么东西。还是白的。”小孩子记得直接拉着父亲转过身来,指着不远处的河面道。
波光凌凌中,一团白sè起起伏伏,小狗般大却如水不沉,的确奇怪。
”可能是那里扔出来的死猫死狗吧,真是晦气!“父亲不以为然地断言道,不顾小孩子的qiáng烈好奇心和对自己父亲行为的不满,将迟迟不肯离去的小孩子拖走了。
缘分这东西有时候真的很奇妙,有的人送到了面前视而不见,有的人发现了却chā肩而过。直到一直竹筏飘来,一个身穿着苗寨服装的少女也发现了河中不一样的东西,立刻跳起脚来喝令靠拢,竹筏上的年轻人抗不过心上人的命令,将竹筏撑到了云狐子的身边。
“哇!是一直白狐狸哦?好少见的。“苗寨少女惊喜地将云狐子一把从水中捞起,银铃似的叫声吸引了竹筏上所有人的目光。
”还是活的呃!“少女高兴的跳了起来,因为她发现了云狐子微微起伏的xiōng腹。立刻顾不得云狐子还是一身是水,就把云狐子抱进了怀中。
狐狸长得太漂亮了,雪白的绒毛,大大的尾巴。让少女一下子就爱不释手了。
”这只狐狸背上好像被什么伤到了,毛皮都破损了好大一块。不然这只狐狸可就真的值不少钱了啊!“一个青年走过来端详了一下少女手中的狐狸,很不合时宜地说了一句。立刻惹来少女大怒。
”这是阿依朵的朋友,谁说要卖掉它啦!“少女横眉怒目,恨不得把眼前这家伙踢到水中去。
”这狐狸应该是被人打伤的,然后才会掉进河里去。“一个老人走了过来,看了看少女手中的狐狸道:”它伤的很重,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还在水里泡了这么久。你确定要带它回寨子里去?”
少女才不管那么多,从竹筏上的竹篓里拿出了几条毛巾,将云狐子身上的水仔细的搽干之后,便用一块大大的棉布包了起来,抱在怀里一刻也不松手。
竹筏是山里苗寨去汉人的集市里交易的,如今卖完了山货,自然要带着货物赶回山寨去。而且这一趟来的可不是只有一条竹筏,后来还跟了好些条呢。都装载着各种货物,准备运回山寨去。
“阿爹,阿爹。你看我在河里捡到了什么东西?”阿依朵一回到山寨就立刻抱着狐狸跑去找父亲了——这附近几十家大小山寨的头人。
“白狐狸,你哪来的?”阿依朵的父亲一愣,很是奇怪问道。
“河里捡来的啊,阿爹您没听我说话吗?”阿依朵很不高兴地道。脑袋却是一甩一甩地向着父亲顶了过去,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呵呵,听见了,听见了。”阿依朵的父亲虽然在外面的是个威严的头领,但在女儿面前一向没什么办法。笑呵呵地将女儿伸过来的小脑袋扶起,敲了一记道:“那你准备自己养着?”
“嗯,你看它多漂亮啊!以后有它陪着我就寂寞了。”阿依朵笑得眉眼弯弯地道。
“那你还不带她去匠嘎(巫医)那里去治伤?也不知道这小家伙能不能活下来。不过这张皮子倒是能换不少东西回来。”阿依朵的父亲也显然是粗神经的家伙。
阿依朵一听就不干了,大叫一声:“阿爹,你也坏!”说完之后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苗寨自古巫医不分家,匠嘎不但是苗寨的巫师,也是苗寨的医生。作为苗寨里医术最高明的苗老司熊芈倒是很喜欢阿依朵这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看见阿依朵远远地跑来,就放下了手中的草药笑道:“今天什么风儿,把我们的阿依朵公主吹来啦?”
熊芈熊老司身上有汉人的血统,也跟汉人打交道很多。不知不觉间便受了汉人的影响,总喜欢用小公主来称呼阿依朵,一则打趣,二则阿依朵毕竟是附近所有山寨里头人的女儿,而且是最喜爱的一个女儿。
阿依朵毫不在意在地撇了撇嘴,跑到了熊芈面前,大开布包之后,很小心地问道:”老司爷爷,你能治好这只狐狸吗?“
熊芈吓了一大跳。一只雪白的狐狸可不是那么好见到的。在这大山里住了几十年,各种杂毛狐狸见得多了,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大一只纯白的狐狸啊!
而且隐隐地,熊老司总觉得眼前的狐狸并不那么简单。明明昏迷中的一只狐狸,竟然让他有种危险的感觉啊!
熊芈愣了半天不说话,可把阿依朵可不依,立刻撒娇似地拉了拉熊芈的衣角道:”老司爷爷,到底能不能救啊,能不能救啊!“
熊芈被扯回了心神,看着面前撒娇的小姑娘没好气地道:“能救,能救!但你从哪捡到的这只白狐狸啊?”
夜sè如水,阿依朵抱着被涂满了草药,裹得跟粽子似的云狐子回到了自己的竹楼里。看着全身裹满了布条的,就剩下一直毛茸茸的大尾巴露在外面的小狐狸,噗嗤一声就笑出了声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对这只狐狸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也许是因为是她自己亲手将这只狐狸从河里捞起来的吧!
可为什么老司爷爷看着这只狐狸总有些目光怪怪的啊!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夜深了,阿依朵带着昏睡的狐狸一起睡在了竹楼上。一缕月华透过小窗照进了小楼里,月华如水,洒在粽子似的云狐子身上,云狐子便似整个都溶进了月光中一样。如梦似幻,亦假亦真,光华流转间,云狐子的尾巴微微地动了一动。身上的布条便发出了“咔咔”地撕裂声。(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