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衷一见她哭泣,便从这美色迷障里清醒了出来,他连自己变成了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怎好回答她什么自然还是按原来想得那样能不开口绝不开口。
那女子哭了一场,又来关心他:“可饿不饿身上还难受不曾”
秦衷连忙摇了摇头,忽然觉得肚子确实饿了,只好厚着脸皮又点了点头。
那女子也不见怪,反而笑了:“这倒把你唬的话也说不出了。大姐姐不过见你醒了心里高兴,这几日不说别人,父亲也伤心了好几回,过会子郎中来了且让人家细瞧瞧,若是大好了,可得去给父亲好生请个安。”
她又转头向底下的那穿着桃红棉袄葱绿棉裙的十四五岁少女:“明珠,打发人去跟老爷说大爷好了,另跟外头那俞二家的说,叫她男人去请昨儿的郝郎中来”
那明珠口齿极为伶俐,道:“方才小莲花儿见大爷坐起身,一溜烟儿的往前头去了,定是跟老爷说去了,这会子怕老爷也要来了呢。”
这里女子便嗔道:“这小莲,打发婆子去罢了,见大爷醒了,不说来伺候,自己却跑了。”又问道,“厨上的吃食可送来了”
明珠回道:“婢子见大爷醒了便叫小兰花儿催去了,这会子已送来了,姑娘可叫她们传进来”
那女子才要说话,却有位头发胡子斑驳花白的老者急慌慌的走了进来。秦衷也转头去看,想道:“这老头莫不是这个钟儿和那个美貌少女的爷爷”
却见女子收了帕子便福身请安,含笑道:“爹不必担忧,钟哥儿已大好了呢”
那老人老眼含泪,扑过来不住摩挲秦衷小脸蛋,又哭又笑:“看你可淘气不淘气了”
秦衷头皮发麻的任这老者脸揉头,心里又慌又乱。想道:“这样看来,这两个人,一个是这个钟儿的姐姐,一个是他爹,这老头头发胡子花白,足够做人祖父了,怎么还是那小女孩的老爸呢只是不知道这家里还有没有别的人,好不好糊弄。不过,这样一来,自己必定不是什么病入膏肓的老大爷了。”
秦衷想到此处,不由松了口气,如果他这样的一个大好青年居然变成个多病的老头,那也不必再珍惜生命,直接一死了之算了,说不定还能回到他原本那个身体里。
再一想,那时他被那本砖头书一砸,似乎是魂魄离体,但并没有血迹,怎么就这么死了呢这也太过蹊跷,原本以为这里不过是一场蝶梦,可是他来了这一夜,一切的触觉都太过真实,连饿肚子的感觉也十分逼真,他这样,是不是就是像寻秦记里项少龙,穿越时空了
秦衷脑袋里乱跑马,嘴上不过嗯嗯是是,一句也不敢多说的硬着头皮听他们二人的连番数落并嘘寒问暖,又在好几个人的盯视下将将用了一碗白粥垫肚子,还想再吃,没人敢给。
没一会儿,又有个三十来岁的妇女进来传话,道郝郎中请来了,那美貌少女便带着明珠绕到宝鸭穿莲锦纱绣屏后。
那郝郎中来了,先拱手道:“秦大人好。”那老者也回了礼。他便往那小杌子上坐了。另一个穿着水蓝长袄的十三四岁的丫鬟过来设了小桌,放上个小枕,秦衷明白,伸手往上一放。
郝郎中诊了半日,又诊了那只手,秦衷心里紧张,面上尽量不动声色。那郎中诊过脉又观了秦衷面色,问了昨夜之事。思索半晌后才向那老者道:“令郎仍是和前儿一样,并无病症,虽有些虚,不过是饿的。人既醒转了便是无事了,竟不必吃药,若有燕窝,吃一两日滋补回也好。再则饮食不可油腻,静养几日便罢。”
那老者千恩万谢的叫人封了诊金,亲自送了出去。
秦衷又放下一半的心,看来这大夫不是道士天师,只看出他并没有病,却看不出原来那个“钟儿”是已经死了的。
又见他那便宜姐姐自屏风后走出来,道:“爹,这会子安心罢,我便说了钟儿福大命大,赶明儿十五我往庙里多多送些香油钱,好叫佛祖保佑他呢”
秦衷那便宜老爹也笑了,道:“为父只是百思不得其解,你弟弟到底为何一睡睡了三日,却半点病症也无”
那秦小姐身姿如弱柳扶风般向前莲移一步,笑道:“我倒有些想法。纵观古今,天地生人,皆无所异,凡有异处,必有来历,以先贤清灵感化其气、志,便成大仁。我秦氏祖上也曾有封侯拜相的人物,状元进士亦不之凡几。钟儿经此奇症,说不准将来亦有造化。我前日见他温书,孟子也通透了,当真难得的。”
那秦老爹笑了下,却连忙忍住了似的,只说:“我哪求他蟾折桂,更休提攀仰祖宗,不要辱没他屋子里的圣贤书便罢了”
秦小姐便笑道:“岂敢钟儿再进益些,往后只怕封侯拜相也不难”
那秦老爹便不言语,因向秦衷道:“你病了这几日,葛相公那里也来问,明儿可得过去拾起功课”
秦衷一时听那女子说话,一时又听那老头说话,云里雾里,糊里糊涂,明天还要出门去这下是装也装不下去,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什么葛相公我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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