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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房外。
衣着朴素的中年男人,佝着背,搓着手,面色紧绷,原地走来走去。
在他对面坐着一对气质雍容衣着华贵的中年夫妇,女人身上裹着深灰色貂皮大衣。他们身旁站了一行人,有保安也有奶妈。
产房门推开,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擦一把额头的汗水,迅速说道:“季先生,羊水栓塞,产妇情况危险”
貂皮女人当即从椅子上弹起身,“我孙子怎么样一定要竭尽全力保住我的孙子”
朴素的中年男人立马接口:“哪有这样的道理难道要让我女儿死在手术台上”
貂皮女人尖声道,“我是产妇婆婆我说的算这女人既然嫁到我们家,就得为我们传宗接代”
中年男人目光看向走廊一侧,那个一直安静坐着的年轻男人,表情肃穆,就如一尊雕塑。
“女婿,你可得保我闺女啊小孩没了还可以再生啊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男人说着,眼泪出来了,哽咽不能言。
“儿子,这女人嫁到我们季家是为了什么孩子不能没有”貂皮女人马上道。
陪坐在貂皮女人身旁的男人站起身,走到年轻男人身前,重重拍上他的肩膀,“你很清楚,现在必须保小孩。”
年轻男人唇色泛白,一言不发。
“时间紧张。季先生,请快点决定。”医生再次抹了一把汗,温声催促。季家是这家医院的大股东,开罪不起。
“保小孩。”他终于吐出三个字。他父母松了一口气。他的老丈人双腿一软,差点跪在了地面上。他扯着他的衣袖嘶声喊道:“你不能这么对我女儿孩子没了可以再生你不能要我女儿的命啊”
医生进入了手术室。护士递来纸和笔,想要阻拦的老丈人被两个保安架住,拖着后退。
年轻男人手指修长,指骨分明,他攥着签字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季慕衍。最后一笔,力道大的划破了纸张。
饱经沧桑的老男人,在医院走廊上哭的泣不成声,“女儿啊你怎么就看上这种人了这些都是吃人的恶棍你为那个男人怀胎十月,他要你的命啊你怎么就瞎了眼看上这种人你死了我和你妈怎么办啊姓季的杀人偿命我女儿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年轻男人站起身,面色僵硬的让人看不出情绪。他转过身,一步步走远。
“儿子”貂皮女人正要上前,被她丈夫拉住,他摇了摇头,“随他去吧。”
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没有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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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装潢简陋的商品房里,女人坐在靠窗的藤椅上,身上裹着毛毯,拿着手机输入信息。窗外暖阳淡淡的洒在她脸上,她有着白皙的肤色和精致的五官。
她把手机信息往上拉,都是一个月以来她发出去的。
“笨木头,你怎么不来医院陪我,每天都是爸爸在忙里往外的照顾我,可他毕竟是男人啊,不太方便呢。”
“木头,我今天去厕所的时候摔了一跤,好疼,身体就像裂开了。可是我不敢让爸爸知道,我怕他担心。”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在生我的气吗因为我没有顺利生下孩子”
“乖木头,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孩子我们可以再生。下一次,我一定养好身体,加倍用劲,给你生下一个大胖儿子”
“木头木头,瑶瑶的木头在哪里”
“木头,我今天喝汤的时候吐了。爸爸说身体大出血,要补充营养,可我什么都吃不下怎么办木头,你来哄哄我陪陪我好不好”
“木头,你怎么还不来接我呢我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需要人照顾了。”
大门处响起了动静,女人赶忙坐直身看去,片刻后,目光再次黯淡下来。回来的是她的父亲。
“瑶瑶,你别拧巴了,签字吧。”
“我不会签字的,除非他亲自来跟我说。”
“你图他什么啊是,他们季家不得了,有钱人可他们没把你当人看啊你也是我和你妈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你就非得让人这么糟践吗”
“爸爸,没有这样的事。当初是他向我求婚,如今提出离婚,怎么可以不亲自来跟我说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签字。”
“不明不白”男人念叨着,气得脸色通红,拿出一张纸甩到她眼前,“你看看,有没有不明不白这是你在医院难产时,他的选择,保小孩”
女人拿起怀里的纸张,目光扫过,双手猛然抖了起来。
虽然是复印件,她认得他的笔迹。
“这是他签的字”开口的声音已经哆嗦,眼泪不受控制的砸下,晕开了张纸上的油墨。
“之前怕你产后状态不稳,没敢告诉你。你差点就没命了知道吗这条命是老天爷赏给你的你就是他们季家的生产工具他们压根就没把你当人看如今孩子没了,你活着,他们要踹了你,你还死皮赖脸的耗着干啥你非得等到他们上门逼着你签字吗你不要脸你爸你妈还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