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夜里跑啊跑啊,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谁也不放开谁。
那时,他们对死亡两个字并没有明确的定义。
但是有一个念头却盘绕在脑海中,坚定的挥之不去。
那就是哪怕死,也要死在一起。
当时,她9岁,小哥哥也不过才14岁。
后来,他们躲在了草丛中,小哥哥抱着她,冰凉的手捂在她的眼睛上,在她耳边不停的安慰,“别怕,深深,别怕,有我呢,有我呢。”
她靠在小哥哥的怀里,咬着下chún,忽然就安定了下来。
好像真的不怕了。
猛地,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尖锐的划破了夜空。
她的心脏狠狠一揪。
是妈妈吗?
是妈妈吗?
她惊恐的挣脱了小哥哥,疯了一般的往回跑。
到家时,她摔了好几次闯进了爸爸的书房。
入眼满地狼藉。
还有一个穿着白sè裙子的女人横卧在地上,她身下,被刺眼的血染透。
路微深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和乌黑的长发,看不清她的容颜。
而在她面前,她高大温和的爸爸也是背对她而立,在听到她的动静后,迟缓的转身,路微深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他手里握着的那把沾了血的尖刀。
又有凌乱的脚步声在背后乍然响起。
路微深怔怔的回头,看到了小哥哥猩红的双瞳。
后来,小哥哥就不见了。
消失的彻彻底底。
路微深也在寻找他的过程中受了重伤,藏在她的身体里不时的爆发一次。
再后来,妈妈去世,她跟着爸爸离开了生活多年的墨城,来到了宁城,又辗转隐居到了锦葵小镇。
再再后来,她上了大学,开学第一天,她无意中看到了顾安歌腰间那半边翅膀形状的胎记。
找到小哥哥时那欣喜若狂还萦绕在心头未曾散去。
为何,她好像又有一种要把小哥哥再次弄丢了的感觉?
……
等路微深醒来时,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两夜。
雨停了,天却还yīn着。
她缓慢的动了动,仿佛被拆掉重新组装过一样的身体疼的她皱起了眉。
那天残忍凶bào的记忆如cháo水一般排山倒海的袭来。
路微深的眼眸里顿时翻腾起来,又被她死死的压制下去。
“你、醒了?”愧疚至极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轻轻响起。
路微深反应了一会儿,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蔡憧。
他的状态也不是很好,下颌处有青sè的胡茬,明朗的帅哥变得有些脆弱沧桑。
路微深定定的看了他好一会儿,又移开了目光。
蔡憧原本因为她终于醒来而喜悦的眼神,在她躲开之后又暗淡了下去。
“路路,对不起。”
他每一个字都说的费力,低哑。
路微深只是看着窗外,沉默许久后,她道,“我想回家。”
嗓音如吞了沙粒似的难听。
蔡憧动了动chún,似是想要说什么,最后不忍的点头应道,“好。”
……
路虎揽胜在路微深居住的小区门口停下。
路微深没跟蔡憧说一句话就下了车,头也没回。
蔡憧看着她单薄瘦弱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后,狠狠的砸了一下方向盘。
……
打开家门。
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扑鼻而来。
路微深站在门口发了好一会儿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