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上去似乎并没有错处,但李泉却怎么也无法接受,一只手抓着陶清澄的肩膀,阻止她不断想要靠近自己的欲念。
“陶姑娘,毕竟我们男女授受不亲,平日里单独相处就已容易惹人诟病,如此深夜之中房中相会,我是没什么,本就是江湖中人随风来去,若是传出去,恐有损姑娘清白,陶姑娘还是离开我的房间吧。”李泉说着就要起来,可看陶清澄一动不动的样子,却是根本就不准备让李泉起来,她自己也并没有要听话离开的样子。
李泉略一皱眉,回想起平日里印象中的陶清澄,再看今晚陶清澄的一言一行,着实是太过奇怪了。
反差太大,便只能让人觉得其中有鬼。
“惹人诟病?”陶清澄重复了一句这四个字,冷笑了一声,道:“呵,你还会怕惹人诟病吗?你应该怕的只是惹你师父不开心吧?”
李泉不语,却又听陶清澄继续说:“可我与你站在一起的时候,你可曾看见你师父有半点不悦?”
手掌不知不觉握紧,耳边依旧是陶清澄喋喋不休的声音:“没有,不是吗?她根本不喜欢你,就算你身边来来去去变更那么多人,她也不会有多大的反应,对于她来说,如今的你不过就是一个可以随便来去的人,难道不是吗?”
“不是!”李泉垂着头,虽然心中本就有疑惑存在着,但在外人面前,他还是撑着,想着在他们身边这些人没有出现的时候,他与尚春之间的相处模式,旋即狠狠抬头,坚定回答:“当然不是!我与师父之间的事,之间的感情,你们又怎么会明白?!”
看李泉如此斩钉截铁,陶清澄也不再说那些伤人的话了,只是又凑近了一点点,幽幽道:“既然你如此肯定,那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什么赌?”
“赌你在你师父心里,究竟有多重的地位。赌你师父,究竟会相信你到何种境地。”
二人对视着,李泉眉中紧锁,明明白白的自信之中隐约还藏着些许迟疑,陶清澄却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好。”可即便如此,李泉还是应了下来。
他心中的确有犹豫也有好奇,很多时候也曾想过要不要使一把小手段来试探一下尚春,可自从那一次跳崖之后,李泉就再也没有动过这种小心思了。
如今,被陶清澄诱引着,再度蠢蠢欲动。
于是,他看见面前的陶清澄忽然笑了出来,随后只觉眼前一花,紧跟着又是一黑,脑袋一沉,便陷入了莫名黑暗的世界去了。
而窗外,忽而风起,一道黑色影子迅速掠过。
陶清澄坐在床边,看着已然陷入沉睡的李泉,猛然惊觉窗外有人,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窗前,“唰”一下推开,却只见外面空空荡荡一条大街,什么人也没有,唯有客栈前面那棵大树孤零零地挥舞着所剩无几的黄叶,独自承载着随时可能掉落下来的风险。
陶清澄柳眉微蹙,空气之中,隐有一股淡淡的味道,不算馨香,也不算很臭,只是有一点刺鼻。陶清澄伸手往窗外捞了一把凑到鼻前,轻轻一嗅,却又什么都闻不到了,不觉心中疑虑更甚。
是谁?
“嗯呵呵呵……”忽的,风中传来轻轻的笑声,如同邻家窗户上挂着的风铃,微风过处,扫落一片清脆。
“什么人?”陶清澄低声厉喝。
可对方似乎并不准备同陶清澄面对面,风中有什么东西在飘摇着,她看不见,却可以感受到。
然而,在那笑声过后,便再没了动静。
又等了许久,对方似乎已经不在这里了,陶清澄探出半个身子看向窗外,仍旧只能看见空空荡荡的半山城,仿佛刚才的一瞬不过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
蓦地,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那味道,她似乎是闻到过的。
在她还只是一棵小桃苗的时候,在她出生的地方,曾有一只雪白的狐狸轻巧踏过海滩,在她身边留下两排整整齐齐的爪印,从远到近,又从近到远,不曾停留,不曾陪伴,只是路过。
那个时候,她似乎听到过这样的笑声,只拥有那么一点点神识的她,也怀疑过,狐狸怎么会笑?又怎么会笑的像人?于是,她否定了。
可那时候,她却也想着:“为何这世上,会有如此干净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