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心尖微微的有点发疼，她敛了脸上的所有表情，声音低得连她自己都不信她说话了，她道：“难不成，你把那另外的一半给了李婷婷和慕微微了吗？”

慕天恩原本还想着能够蒙混过关，那他便也不用在面对自己的女儿时战战兢兢的想方设法去欺骗，可如今听到了这么一句低得不能再低的话，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为好，过了好一会儿，只能默默的垂头，轻叹一声：“对不起涵涵，爸爸也是，没有办法。”

慕韶涵突然很想笑又很想哭，在她看来，自己的母亲究竟算是什么，难道面前的人就一点都不爱自己的妈妈吗？明明是自己的妈妈留下来的遗产，他却能够轻而易举的全部尽数给了别人。

她眼眶莫名的酸涩起来，想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决定要讨一个说法，于是便忍了眼底的泪水，抬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父亲，压低了声音问道：“爸，在你的眼里，妈妈究竟算什么？”

她的声音里已然带了一点哭腔，但眼角的泪水还是没有垂落下来，她吸了吸鼻子，忍得有些辛苦，不愿被看出来，于是便更强硬的道：“你在妈妈过世之后立马便把李婷婷娶进来，我已经在尽力的做到原谅了，毕竟你身边需要有人陪，我可以不怪你。”

“可是”慕韶涵深深的喘了一口气，似乎是有些透不过气来，于是便剧烈的呼吸了一下，这才又道：“可是你怎么可以把妈妈留下来的东西给那两个女人呢？你难道不知道妈妈是怎么死的吗？她是被李婷婷给气死的啊！”

她的语气已然夹带了控诉，慕天恩听在耳里觉得内心被哽得难受，甚至想着要不就干脆和李婷婷闹掰吧，可终究还是他的仕途占了上风，毕竟一个死去的女人和自己的仕途闭起来，孰轻孰重他心里是有着算计的。

慕天恩伸出手来揉捏了一下自己的眉心，抬眼看向自己的孩子时，眼底带了一抹恳求，微微向前倾一点身子，神情极度的苍老和疲倦，有些微微着急的道：“微微，你就原谅爸爸吧，爸爸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他似乎是在着急一些什么，把慕韶涵还握在手里的那份文件往她的怀中又推了几分，压低了声音道：“涵涵，你当爸爸求求你了，把这份文件签了吧，另外那一半我实在是拿不出来给你了，如果你不签的话，我怕，我怕”我怕到头来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最后一句话男人说不出口，他的神情带着显而易见的颓废和受伤，紧紧的把那份文件移到慕韶涵的怀里头去，眼底恳求的意味极其的明显。

慕韶涵没有见过父亲哀求自己的模样，一时间便微微的有些发怔，过了好一会儿后才回过神来，她直觉自己的父亲那句没有说完的话很重要，但当她想问出口的时候，却被面前的人挥手打断了，只余下加重了几分恳切的目光。

她的心微微的沉了下来，缓慢的低垂下了眼睫，似乎是不愿意看到这个样子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