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个嫂子我可带了你萧家的少君来。”跟着招了招身后的人,“钧哥儿,这便是你萧老爷了,往后要紧地孝顺着。”
萧仲孺这才总算见到了顾钧,先前这钧哥儿藏在一堆丫头里不甚起眼,走出来后,萧仲孺方发现嫂子后头站着这么个白白净净的少年。
顾钧从婢子端来的盘子里接过茶,两手拿着走到萧仲孺跟前,眼皮抬也不抬,微微一屈膝便跪下来了,敛着嗓子,轻道:“请老爷饮茶。”萧仲孺不由打量起人来少年的样子清秀干净,没有一点脂粉气,眼睫如羽扇似的,垂下来遮住了眼,若不然倒是想看看,这双眼睛,到底是什么样子
萧仲孺探出手来,接过了钧哥儿的茶。碰到杯子,茶水微晃了晃,撒了几滴出来。顾钧不由将眼皮一抬,那双眼珠子黝黑明亮,萧仲孺微不可察地一怔,好在这失态也不过眨眼的工夫,旁人也不会察觉到异状,正要喝下这杯茶时,后头突然响起叫声:“我的蛐蛐儿”
萧大少爷笼子里的草蟋蟀跳出来了,正要撒腿去追,却听到一声冷哼。俗话说,父强而子弱,这萧家也是如此。萧仲孺吭一声气,萧晟便不敢发第二声,偏生他这副安分模样,反是最为萧仲孺所不喜:“快要成家的人,还如此贪玩,来人,去把少爷屋子里这些玩意儿都给扔了烧了。”
萧晟一听就苦下脸来,刘氏一贯做好人,和老爷道:“大哥儿孩子心性,这不才要寻个人照料他么老爷先消消气,一会儿让大哥儿去您屋子里请罪便是了。”
夫人好言相劝,顾氏也机灵道:“妹夫,莫管小孩子了,钧哥儿还跪着,还不快叫他起了。”
萧仲孺这才回头,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起来罢。”
顾钧握着拳起身,走回到顾氏的身后。数人又说了会儿话,萧仲孺本来是因路上的烦心事儿,有些迁怒萧晟,这会儿发完了火,面色稍霁,再坐片刻便起来去了,顾氏也挽着刘夫人要去屋里商量喜事,亭子里就剩那萧晟对着空笼子唉声叹气。萧公子正愁苦着时,钧哥儿走过来,把从方才就一直拢起来的手心摊开来。
萧晟一看,大喜道:“是我的蛐蛐儿”
顾钧也朝他抿唇一笑,弯下腰来,把蛐蛐儿关进了竹笼里。萧晟高兴了半天,这下才终于转过来正眼瞧着钧哥儿,之后就拉住他的手:“你会不会斗蛐蛐儿”
顾钧被他握住手掌,手指蜷了一下,没抽出来,晒得有些红的小脸蛋儿还挂着一丝浅笑。他轻摇摇脑袋。
“这样,”萧晟惋惜地喃了声,又来了精神,摇着两下他的手道,“那我教你。”
有道是因缘巧合,这一对儿初初见时,原是都没什么意思,没承想,却是因个小小的蛐蛐儿深了缘分。
且不细说这个,就道晚间,萧仲孺在屋里沐浴,眼前泛着水汽,两个丫鬟站正在后边儿给老爷捏着肩。刘氏掀开帘子,走进来,笑着道:“老爷今儿个何要罚大哥儿,大哥儿难得回来,半月不见老爷,老爷这一罚,大哥儿又不知该如何跟老爷亲近了。”
萧仲孺只一脸淡淡,也不接刘氏的话。刘氏犹豫了会儿,就把和嫂子谈好的事儿说予老爷听。如今这世道,尻子也没几个了,那顾大奶奶之所以没把人留着给自己三个儿子受用了,便是合计着将这孤子卖个好人家。这下一登就登了太傅的门儿,那贪婪妇人自是掐着好机会狮子开大口,萧仲孺知道后便哼了一哼,刘氏就紧张起来:“老爷可是不满意那钧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