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仲孺惊醒之际,天光已是微亮,床上只躺他一人。老爷一起,下人就端热水进来伺候了。萧仲孺洗漱时,不禁看看水里自己的样子。他的面相确实谈不上好,男生女相,可眉下干干净净,一张脸上有几颗痣都数得来。萧仲孺并非是头次做这怪梦,这小太傅有过目不忘之本事,却始终记不请那半仙的脸。
萧仲孺用了早膳,便出门去了。另一厢,刘夫人昨夜探过老爷的口风,这下有了底子,今个儿意气风发地叫人来,好送话给她嫂子去,挑个好日子把人带来萧府让大少爷相看。此事传到二房许氏那头,可把她给气的:“她是牵绳儿的活儿做惯了,给老爷房里带人不止,还要教坏大哥儿。”许氏娘家的奶娘急忙把门给掩牢了:“二奶奶,此话不好给老爷知道了。”
内宅的人都知道,萧仲孺的二姨太是个醋劲大的,她不若夫人那样,为留住老爷,特地养了一帮水灵灵的婢子,二房的下人里谁敢跟老爷抛媚眼,回头是要被二奶奶活活惩治得脱一层皮的。奶娘劝了她几回,许氏都忍不下来:“我倒宁可他不来,也不容他跟谁在我这张床上做那好事儿。”
二奶奶善妒,萧仲孺何尝不知,实话来说,这内宅里,都是谁看谁比自己更好,就像刘氏羡慕二房的,觉着老爷更爱她,殊不知萧仲孺已有一整月没踏足二房这里,许氏打听下来,原来是去刚抬进门的狐媚子那里了,而那新进门的小妾又暗暗妒恨老爷在外头养的小情儿。男人三妻四妾不足为奇,萧仲孺的这帮妻妾,竟个个都对他死心塌地,几乎是爱到心坎里去。
奶娘赶紧倒了茶,让二姨太歇歇火:“二奶奶,要老奴说,要真是个尻子也未尝不好。这年头兵荒马乱,死了多少人,老奴老家里,几十年没见过一个尻了。老奴听人说,楔尻是天生的一对儿,大哥儿要真钟意,也是好事儿,将来小两口和和美美,岂不是为了大哥儿好。”
许氏听了连连冷笑:“这都多久了,姆妈还迷信不成老爷是个楔,也不见他好这个。”
话是这么说,许氏跟了萧仲孺这么多年,她到底比刘夫人聪明了不止一点半点,故此她心里对老爷,一直有个模糊的猜想。可她不敢深思,从来都不敢。
奶娘“哎哟”一声,劝许氏道:“再如何,二奶奶也是生养了大哥儿的,哪能跟那些人一般见识。老爷子嗣少,这才寄望到大哥儿身上,要能生下个楔子,老爷心里就更在乎您们mǔ_zǐ了。”
许氏听到这话,果真不怎么恨了,只还气愤道:“大哥儿就是我的亲命,那老虔婆要给大哥儿找什么不干不净的小子来,我就是拼了,也要把人给退了”
萧仲孺今日去他一个门生家里吃喜酒。
萧太傅的学生不少,里头还有不少年纪比他大的,反而比他小的没几个。萧氏的党羽几乎遍布整个朝堂,萧太傅今日赏脸的这一位姓冯,官拜礼部侍郎,今天是他的大儿子成婚。这姓冯的乃是萧仲孺其中一个最得力的爪牙,不是说他办正事厉害,而是他花花肠子极多,善钻营,很会奉承人。冯侍郎的大儿子叫冯棠,十六不满,长得跟他爹丝毫不像,如花也似,那冯棠也不是个安分的,一年前在他亲爹的默许下,爬上了萧太傅的床。
今个儿冯棠成婚,萧仲孺来喝他的酒。新人拜完了堂,冯棠就笑嘻嘻地带着媳妇儿来给萧仲孺敬酒:“来给干爹敬酒。”
萧仲孺听了一笑:“我可不敢要你这个儿子。”冯棠是个纨绔子弟,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凭心而论,萧仲孺十分看不上冯家父子,不过冯棠比他爹还精乖,总不经意地挠到萧仲孺的心尖上。
冯棠的媳妇儿出身一般,不过正经人家的女儿也确实不敢嫁他。萧仲孺看了新娘子一眼,和冯棠一样漂亮,一对小夫妻站在一起,倒也算养眼。
萧仲孺在冯家吃喜酒吃到日落,冯侍郎千留万留,总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