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歹也是跟着自家庄主久经风流场的人物,听到这真有些不淡定了。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劫财,劫色,先劫财后劫色,还趁着庄主昏迷不醒玩三劈!
这怎么办,现在进去,万一撞见什么不该撞见的场面,他是该遮眼呢还是不该遮眼呢。万一庄主真不小心被劫了色,他是该剁掉他俩的什么东西呢还是不该呢。
这真是个苦恼的问题。
而屋内这边,唐无暝正要送元乐几个“滚”字,还没出口,房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一阵风呼的刮了进来。
秦风最终还是抱着“*不能失志气”,“要救庄主与水火之中”的信念冲进了房间,本是横心打算看到什么污染眼睛的场景,却是一进屋就傻了眼。
秦兮朝半身光裸的趴在唐无暝的大腿上,被强行往里灌什么,元乐也是手里捧着一个药碗,正往人背上涂抹药膏。
三人虽是腻在床上,可正在做的事却是要多纯洁有多纯洁。
秦风忽然特别想一巴掌扇了自己脑子,把方才哼哼嘿嘿难以启齿的想象都带到黄泉路上去。
床上二人吃惊的看着闯进来的秦大侠,脸上像是抽风一样,先是万分激昂,而又满面悲怆,最后颓然的单膝跪地低呼“庄主我对不起你”。
真是一个一心为庄为主的好下属。
唐无暝也不禁为之动情,好心劝他道,“别哭了,人还没死呢,等死了再哭也不迟。”他不懂秦风的痛,秦风更加忧伤了。
许是先前零零总总灌下去的药起了效果,腿上的人缓缓动了一动,睁开眼,先是看见了半跪在地上的秦风,再一转头,就是正趴下来脑袋看他的唐无暝。
秦兮朝似是来了精神,也不顾身上的伤痛,一下抓住了唐无暝的手腕,眉眼之中是微微急迫,可偏偏嘴角要笑,拉着他的手模糊唤道,“唐……你……你回来了?”
见他醒了,更是省了掰他下巴喂药的麻烦事,“是是是,我回来了。”唐无暝一边顺着他的话应承,一边就着被握住的手将药瓶往他嘴边凑,“张嘴,吃药。”
秦兮朝一点抗拒都没有,药送到嘴边,轻易就给咽了下去,竟也没什么疑虑,只是眼中目不转睛的盯着唐无暝瞧,好像少看一眼这人就会凭空消失似的。
唐无暝被滚烫的目光盯的尴尬无比,喂完药,看元乐将他背上的伤也处理的差不多了,挣脱了秦兮朝的手,起身就要走。
眼里那人的背影有些不清晰,但确实是一步一步的离他而去,逆光的阴影里,视线所有都是朦胧的,所剩唯有那片黑衣渐行渐远。
秦兮朝眸子一缩,突然甩开了元乐替他上药的手,从床上翻身下来去追,伸手要抓他后衣角。
他不能走,不能再让他离开,他不允许他离开!
职业惯性所然,唐无暝一察觉身后突来的袭击感,身体的行动快过大脑,即刻转身倾臂去抵,却见那受了伤的秦兮朝狼一样扑了上来,猛然擒住了他的胳膊。
口中念念,“不要走……”
秦兮朝半身的重量都栽在他身上,唐无暝脚下不稳连连被推的向后踉跄退去,这一爪子扣的真实,怎么掰都甩不掉,如此大退了几步,便有“砰”一声撞击,唐无暝的后背直接撞上了身后的格木架子。
橱上摆放的是一些廉价瓷器花瓶,仿制样式的花鸟座饰,和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物件。此刻遭此一击,纷纷砸落下来。
头顶上一只细颈花瓶摇摇欲坠,里头插着几只不知名的绿草野花,头晃颈摇的随时都有可能倾头而下。
只顾着躲左右两侧砸下来的瓷物就让唐无暝忙不迭了,哪里还瞧得了头顶的东西,一边躲一边还要拍打秦兮朝的手叫他放开。
橱架摇摇晃晃,花瓶终于颓倒不支。
“庄主!”
“师兄!”两声呼喊,就见元乐往这边赶。
唐无暝还不知发生了什么,面前之人只是坦然的将手臂高举过顶,支在他头顶上,花瓶顷刻而下,哗啦一声迸碎开来,唐无暝缩头一避,只感觉瓶里的花枝碎叶和泡根之水洒了他满身,却并无碎瓷片划过的硬刺感。
听见那人深吸了一气,唐无暝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睁眼所见果然是秦兮朝光裸着半身将瓷片都挡了下来,额角也被划出了一条浅浅的血痕,手臂上更是被砸出了一片。
“秦兮……”几滴血珠顺着脸颊滑下来,划过唐无暝的视线,朝字都没出口心脏就慌乱起来,身上一部分的力量都退往了双脚,上半身发软的靠着身后的木橱。
唐无暝转头避开了视线,声音发颤,“你,你快走开,我看着晕……”见他也不动,又扭头去叫秦风,“风大侠,快把你家主子拉走哇。”
秦风哦哦两声快步过来。
秦兮朝听到这人赶他走,心下就着急起来,一臂推开了秦风,抬手扣住了唐无暝的下颌,迫他转头过来,语气急迫,“我不走,你不能让我走。”
正对着一张血珠连连的脸,唐无暝整个人都不太好,眼里如星转,头顶似环绕,就算想推开他都没甚力气。
“我喜欢你。”秦兮朝低声道,语气截然不似初次见面说一见钟情时的飘飘然,那认真的表情让唐无暝忽然有了种被攥住的压迫感。
那眼里有水样的温柔,似要把人都浸在里头暖化,是唐无暝从小到大都没有感受过的。
但是下一刻,唐无暝就知道了,这世上还有东西竟比那眼神更温柔、也更炽热,让他从头到脚都有如热水裹过,赤烫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