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龙霖宫偏殿,几个仙娥推搡着将一个穿着黑衣的女子,恶狠狠地将缚灵锁穿入女子的琵琶骨。
这本来就萧索的偏殿,今日却难得蓬荜生辉,水族族长,上神泊烟穿着水蓝色长裙,那美艳的脸上掠过无数的快感,她纤纤素指中托着从这偏殿中搜出来的聚魂珠,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那灵力低微乌鸦,冷笑着开了口:
“凤玖,你可知道盗取了这殿下最珍视的凝玉,是什么罪过?”
“这玉不是我的,我不知道,泊烟,是你陷害我。”黑衣女子并无惊慌失措,见过多了,也就知晓了,只是那张五官都不甚整齐的脸还是因为缚灵锁的束缚闪过难耐之色,“泊烟,你这样做,难道不怕龙渊责怪与你?”
“大胆,是谁给你的权力直呼本神与殿下的名讳,目无尊卑,罪一,偷盗聚魂珠修炼,罪二,迷惑殿下,罪三,今日,本尊就行了这天界的法规,折了你这乌鸦的羽翼!”泊烟凉凉一笑,缓步上前,挑起还在不断挣扎的凤玖的下巴,突然指尖弥漫起水蓝色的烟雾,分化作两缕流光直直折向被束缚着的女子的胳膊。
再然后,黑衣女子筋脉俱断,鲜血淋漓,狼狈地栽倒在地。
凤玖瞳孔猛然一缩,极力地压制着不让自己痛呼,右手的小拇指埋入掌心,血珠一滴滴渗出,原本抱着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从灵魂传来钻心的疼痛,迅速从她的两只胳膊处蔓延,让被丢掉的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不曾有,无力而痛苦。
那一刻,她知道,她作为一只鸟的尊严再也没有了,因为,她的羽翼再也无法修复了,她,再也飞不起来了。
六界之中心肠最为狠毒的水神泊烟,统领着偌大的水族,就连天帝都要敬上三分,她若是出手,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自己呢?
断翼,毁了!
而那个让她一心一意信任的人,那个永远对着她笑着的人,那个九重天权势滔天的人,从始至终都不曾出现过。
她早该料到的,龙和鸟,纵然都会飞,可是从来都是天壤之别……
“凤玖,你以为,你一只黑乌鸦,不过是救了太子殿下就能在这龙霖宫胡作非为了吗?不要痴心妄想了,你只是一个连化形都要殿下恩赐的妖精,在本神这,不过是蝼蚁一只,本神不过是动动手指,就足可以要了你的命!殿下他喜欢的,从始至终都只有本神一个人,不然你以为,为何本神来到这九重天,他就变了对你的态度,让你从这顶端一下子跌入尘土之中?你从头到尾,都是一个笑话!”冷笑伴随着那站立着的美人炸响在已经是跪坐在地上的丑女耳畔,上神泊烟弹了弹衣服上并不存在的血珠,任凭血雨扑洒在她造出来的水雾上,嘲讽着准备转身离去。
“乌鸦又如何?总是未来要做太子妃的人,上神您又算什么呢?”凤玖无力揩去嘴角的血,也无力靠着本就是渡来灵力疗伤,但从来都不知道认输的她仰着头,倔强地忍受着身体的抽搐开口道。
原来,他是真的不在乎了……
他说过,只要她捏小拇指的那浅浅的伤痕,他就会来。
可是他没有——
痛到极致,她宁愿惨烈的死亡,也要让他心中烙印上最后悔的印记。
哪怕,他从来不属于她!
“呵,还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那本神倒要看看这万年的寒冰,你这一只鸟能够持上多久?你这个所谓的太子妃死了,本神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又有什么不可?”泊烟凌厉的弯眸中闪烁着冷光,手中冰蓝色的灵力迅速将瘫软在地上的人笼罩,然后将凤玖迅速凝固成一块冰雕,冒着寒气,矗立在这夜色之中。
凤玖说不出来话,就那样被封入了寒冰之中,就连动动眼珠,都疼的厉害,那被折断的翅膀渗出的血,都渐渐凝固,化为晶莹透红的冰块,慢慢消亡。
在这寂静的龙霖宫,她孤立无援,甚至,连,一个前来阻拦的仙人都不曾有。
多么可悲,名义上的太子妃,一下子就成了这个模样!
龙渊,当初你许我这个承诺之时,到底在打算什么呢?
而那高高在上的神女,挥挥衣袖,讥讽地给了她一个眼神,带着一众人便趾高气扬地离开了。
九重天的夜,很冷,很冷,而成了一尊冰雕的凤玖更冷,冷到连心都一寸寸结冰,然后将整个灵魂都冰封起来,在这寂静的龙霖宫,不曾有一点点灯火,将本就濒临死亡的她再一次拉入无边深渊。
龙渊,龙渊,如临深渊,你当真对我就厌恶至此吗?
你可知,那个渴望如鸾凤翱翔九天的乌鸦,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