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摸了摸自己头上汗水,狠狠低着头,不敢言语。
幸好那顾家丫头助了一臂之力,没有让西境真的出事,否则西境出事,太子殿下一旦逃脱,今日迎接他们的就不是这么简单了,恐怕太子殿下在大殿上,就能亲手提剑砍了他的脑袋。
皇帝深深叹口气,一副悲悯的模样,“此事虽乃豫王之过,朕却仍有失察之责,西境数万将士皆是朕的子民,朕心中不安,便罚自己,去奉天殿,向祖宗神灵请罪,祭拜三日,不眠不休。”
“父皇圣明。”傅承衍只淡淡道,“儿臣将代父皇,安抚将士们,父皇尽管放心。”
皇帝道:“太子办事,朕自然放心。”
傅承衍勾唇冷笑:“既然如此,儿臣便先回东宫了。”
“去吧。”皇帝一脸慈祥和蔼,“太子去休息吧。”
傅承衍拱手施礼:“儿臣告退。”
他转身走出去,大殿里剩余的人,都抹了抹额上的汗珠,个个战战兢兢不敢言语。
太子殿下这次动怒,恐怕最近的日子,不好过了。
户部尚书站起身,拍了拍官袍上的灰尘,“能有这样的下场,已经出乎意料了。”
他背着手往外走,看着天上明亮灼人的太阳,深深叹口气。
日月之光,是黑暗无法阻挡的,所以才有一个顾筠,帮太子和西境诸人躲过此劫。
所以哪怕皇帝算计重重,太子也能安然无恙。
皇帝回了寝宫,豫王正等在里面,一脸不解地跟大太监辩论:“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本王出去,耽误了太子回京这样的大事,你担待的起吗?”
太监道:“殿下,这是陛下的意思,劳烦您稍侯片刻。”
豫王道:“再等下去,太子都走了。”
“太子已经走了。”皇帝的声音传来,豫王转头,“父皇,这个奴才太过分了……”
“皇儿……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朕有别的话要同你说。”
“父皇,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豫王这才看见皇帝难看的脸色,“是太子又为难您了?”
皇帝摇了摇头:“不是朕,太子这次盯上了你,拿粮草之事盯着不放,咬上了你,朕无奈之下,只得随了他的意愿。”
“父皇……什么意思?”豫王不可置信地问。
皇帝解释道:“傅承衍知道,朕是君父,他对付不了朕,便着意拿你下手,逼迫朕贬黜你,所以朕才不让你去,省的让你面对这难堪的场面。”
皇帝深深叹口气:“可是父皇无能,傅承衍咄咄逼人,朕只得尽力保住你,最后定了削爵为郡王,罚俸三年,紧闭于豫王府,无朕的旨意不得擅出,待会儿朕送你回去,你相信父皇一有机会,定然会把你接出来的。”
“可是父皇……”
“皇儿去吧。”皇帝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缓缓道:“父皇如今也保不住你了,连自己都要去奉天殿忏悔,实在是没有法子了。”
豫王当真信了皇帝编出来的话,咬牙恨恨道:“傅承衍!”
“皇儿放心,有朝一日,朕也定然不会放过他的。”
豫王咬牙:“儿臣相信父皇。”
皇帝叫来禁卫军,嘱咐了几句,方才道:“你们护送豫王殿下回府,中途不可让人跟他说话。”
他看向豫王:“朕只是担心,会有人对你不敬。”
豫王道:“父皇为儿臣思虑万千,儿臣愧不敢当。”
皇帝浅浅一笑:“去吧。”
豫王随禁卫军出去,皇帝才冷冷一笑:“去封闭豫王府,任何人不得出门,等到朕的旨意再说。”
“是。”大太监虽然不知道为何,可还是乖乖去了。
皇帝坐在椅子上,端起凉透的茶杯,饮了一口,心情却是极好。如今无论如何,都没有人可以往他头上泼脏水了,一个儿子算什么,皇后的肚子里,不是还有一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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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衍回了东宫,脱下一身铠甲,换上轻薄的单衣,舒适地喟叹一声。
身边伺候的老太监笑眯眯地,“殿下可算回来了,最近啊,奴才这心,一直吊着。”
“阿公担心什么,我征战多年,何时出过事?”傅承衍失笑,“我有皇祖母和母后保佑,定然会逢凶化吉,安然无恙。”
“话是这么说,可拦不住小人作祟,好在殿下福大命大。”
“可是殿下,您就这么算了啊,那分明是陛下的主意,单单处置了豫王,让人怎么想都觉得窝火,对了,皇后又怀了个孩子,我去太医院打听,听说又是个儿子呢。”
傅承衍愣了,“皇后又怀上了?”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皇帝舍得豫王,原来是有了替代品,那一个豫王,其实也不算什么了。
他淡淡一笑:“阿公,我又不是菩萨,怎么会被人欺负到头上还无动于衷,您就等着便是。”
“奴才相信殿下。”老太监替他也知道铠甲挂好,“殿下要出宫看顾小姐吗?”
傅承衍笑了笑,“自然要去的。”
顾筠大概也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