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母亲走了。
她跪在母亲的病床前,拿头一下下撞着床沿,嚎啕大哭,哭得我整颗心都揪了起来。那一刻我很无措,只能抱着她,阻止她继续伤害自己。面对生死,什么语言都是苍白。
她拿着开水瓶疯了一样地追出去,砸在何旭的背上,我能感受到她的那股恨意,滔天的恨意。
那天我揍了何旭,和八年前一样,我一拳一拳用足了力道。
时至今日,我比当年更加恨他,因为南溪,更因为沈瑜。
沈瑜在母亲的坟前长跪不起,下雨了也不肯挪动半步。
我把她抱上车,她紧紧抱着手中遗像,我完全能感受到她那种极致的伤心绝望。
到那一刻,她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我愧疚,心疼,自责,可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唯有抱着她,给她一丝温暖。
她问我为什么对她好,为什么?其实我想对她好已经很多年了。
那天晚上,我竟然在她的家里发现了一般荆棘鸟的磁带。
荆棘鸟对我来说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但那熟悉的歌词还是唤起了我的回忆。
“活下去,不辜负生命的意义;活下去,拼尽了所有的勇气;活下去,不辜负爱我的我爱的人,不辜负年少时的梦想和再也回不去的青春……”
其实我也一样需要不断地给自己力量和勇气,因为要走在艰难的道路上,风雨不回头。
我说,“沈瑜,人不会一辈子好运,也不会一辈子倒霉,当生活已经坏到极致,那就说明好的东西就要来了。”
我说,“这个世界上最qiáng大的人,不是超人,而是一百次被打倒,还要一百零一次爬起来面对的人,因为前者只是qiáng大,而后者是无畏。”
我走时,她挽留我,她站在门内,我站在门外,隔着不远的距离,空气里仿佛飘荡着一点儿有小暧昧。
如果不是伍小童突然打来了diàn huà,说她突然很不舒服,那晚我可能真的舍不得走。天知道这扇门阻隔了我多少年,我有多想走进来,靠近她,温柔她,保护她。
这一天,她的母亲成了挂在墙上的一张遗像。
她跪在她母亲坟前,倔qiáng着不肯离去的样子,一刀刀凌迟着我,折磨着我。她痛,她恨,我完全能感同身受。
我想,是否该为她做点儿什么?
于是,我开始了我的报复计划。
第二天,我联系了好几家报社,南城晚报的马编辑一直想要采访我,我便通过这层关系开始收集八年前有关的一些新闻报纸。
当天晚上,我正在一个饭局中,突然接到了杨伟的diàn huà。
我当时顾不得那么多,在酒桌上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我找了个理由,抓起西装就离开了。
赶去杨伟的午夜酒吧的一路上,我是那么地不安和紧张。连我自己都搞不懂,平时面对任何事情都可以波澜不惊的自己,为什么一遇上她的事就乱了。
听见包房里的动静,我踢开了门。
她衣衫凌乱,被何旭那个禽受压在沙发上。
看到我的出现,何旭有点儿心虚。
如果他记性不是太差的话,他应该还记得那份卖身契的事。
沈瑜狼狈想逃,我拦住了她。
她揪着被撕烂的衣服,不肯抬头。
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