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嫂受了伤都没注意到了。
我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孩子,这会儿他睡着了,安安静静,额头上贴着纱布,小孩子血管不好找,针头就扎在额头上。
瞧着确实可怜,不过我听着小姑的这些话却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小姑一边跟我说话,一边时不时拿眼瞅坐在一边的薛度云。
等小姑终于安静了,我才淡淡地说,“小姑,每个人在世上都要跨过很多的坎,就像我小的时候,失去爸爸,妈妈也躺下不能醒来,也同样觉得很艰难, 但日子还是要过的,小姑,当年我一个孩子都撑过来了,你们这么多大人照顾一个孩子,应该是没有多大问题。”
小姑不傻,应该能明白我话中的意思,顿时有点儿不好意思看我,脸上露出尴尬之sè。
我让表嫂去打一点儿热水,我手冷,想用热水洗洗手。
等表嫂走了,我才严肃地对小姑说。
“小姑,表哥平时打表嫂的时候你都不拦着?今天表嫂卖东西收了假钱,表哥对她又是一顿打,她既然嫁到你们家,就是你们家的人,人家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今天表哥打表嫂打那么狠,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的,表哥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表嫂有一天忍受不住跑了,她还能嫁得出去,表哥带着孩子再娶就难了。”
小姑没说话,我看她的表情,我相信她对表哥的这种家bào行为是很清楚的。
等表嫂回来,她立刻把她拉到床边坐下,仔细地看了看她的脸,一副特别关心的样子。
口里骂着自家的儿子,“真是个混帐东西,把你打成这样,小荷你也别伤心,妈下回替你收拾他,眼下孩子的病是大事,他也是着急着筹钱给孩子看病,你就原谅他吧。”
打我进病房来,小姑就反复提到钱,这会儿听她又提起钱,我半刻也不想再多停留,起身拉着薛度云就匆忙离开。
小姑一路小跑着送出来,印象中,我爸还活着的那会儿,她都没有这么热情过。
我走得更急,跟背后有鬼追来似的。
直到坐回车里,我才如缺氧了一般大口呼吸着。
每一次都被薛度云见到我家亲戚表演极品剧情,我真的感到很丢人。
在路上我接到了于倩的电话。
她说她爸和他的几个学生在搞平安夜的活动,她爸一个人忙不过来,需要几个人帮忙,问我有没有时间。
我们反正也没有事,我就让薛度云把车开到了于倩说的那所中学。
其实听到中学的名字我失神了半天,因为那是我曾经上过的中学。
再次踏进这所中学,我心中颇为感慨。
在这里上学,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于倩在学校门口等我们,然后带我们进去。
我以为学校里会很热闹,没想到却很冷清。
学校早已不是十多年前的样子,所有的建筑都已经焕然一新。
整幢教学楼,只看见其中一间教室里亮着灯,隐约听见有笑闹声从教室里传出来。
宽敞的教室里,桌椅都被拉到了两边,孩子们在中间打闹,而讲桌上,一位老师正埋头和几个孩子一起专注地折千纸鹤。
“爸。”
于倩喊了一声,那位老师抬起头,我一下子盯着老师激动不已。
“于老师。”
于倩的父亲站起来动作特别缓慢,就像是在放慢动作。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沈瑜?”
我鼻子突然有点儿发酸,眼睛也跟着模糊了起来。
于老师不是我的任课老师,当初我读三班,他教一班,可他大概是听说了我家里的事,对我十分照顾,从学习上到生活上,都时常关心着我。经常单独帮我补习功课,怕我营养不良,还总是给我带jī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