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顺着那人指的方向抬起头。
大晚上的视线不清,不过寨子里挂着很多灯笼样式的路灯。
借着灯光,依稀可以看见陡峭的山寨顶上有一个很大的玻璃栈道,栈道尽头的一块岩石上似乎坐着一个人。距离太远看不清,但十有八九就是南北。
薛度云当先大步沿着石阶往上走,我们都跟上。
笔直而上的石阶十分陡峭,我有些恐高,爬半道上低头看一眼我就觉得双腿发软。
“别怕,我在你后面。”许亚非的声音很让人安定。
我做了个深呼吸,一口气爬到山顶。
南北坐在岩石上,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跌落下去,看起来实在让人胆战心惊。
“南北。”薛度云唤了一声。
南北受到了惊吓一般猛然回头,大喊,“不要过来。”
我们谁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南北的身边放着两个酒壶,刮过来的风里夹着酒气。
“南北,你小心啊,别掉下去了。”卓凡朝她喊。
南北一动不动,望着夜sè深处,幽幽地说,“度云哥,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做什么也做不好,如果是姐姐,她一定会晋级的,对不对?”
南北的声音听来有些崩溃,而且还残存着醉意。
薛度云对她说,“人都会经历失败,以后还有机会,你别急着否定自己。”
他这会儿劝说南北的语气极具耐心,还透着一丝担忧,他在怕,怕南北不理智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来。
可南北这会儿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只是伤心地哭。
“从小到大,我就不如姐姐,姐姐她长得漂亮,唱歌又好听,她不该那么早死,该死的人是我。”
我看不到在南北一遍遍提起南溪的时候,薛度云是个什么表情。我只知道,一个已经逝去多年的名字依然对我来说极具威胁。
我盯着夜sè下南北的背影,一字一句地说,“这个世界最qiáng大的人,不是超人,而是一百次被打倒,还要一百零一次爬起来面对的人,因为前者只是qiáng大,而后者是无畏。”
薛度云挺拔的背影微僵,好一会儿才回头看着我。
四目相对间,我能感应到他的动容。
这话是他教我的。每当我无助的时候,我都会在心里重复这句话,我也许不qiáng大,但我必须无畏。
这会儿我当然不会去与南北争论是非对错,受了天大的冤枉也得等她稳定了情绪之后再说。
可南北并不领情,她嘲讽冷笑。
“你真虚伪,明明巴不得我死,这会儿又在度云哥面前装什么好人?”
好意总被曲解和践踏,我只能无奈苦笑。
许亚非轻轻将手搭在我肩膀上,像是在安慰我。
南北这会儿像是一个jīng神病患者,自言自语,胡言乱语。
“我刚刚看到姐姐了,她让我跟她走,我真的想跟姐姐走了,姐姐说得对,这个世界没有一点儿温暖,只有姐姐会对我好,我要去有姐姐的地方。没有姐姐,我什么也没有。”
我真的怕南北会做出什么傻事。
她还年轻,也没犯下什么滔天大错,就算她曾经想掐死我,我也没恶毒到想让她死。
“你还有我。”薛度云卯足耐性,低沉地说。
山顶的风突然大了,我猛地打了个激灵,心里一股窒息的痛迅速扩散。
南北猛地回头,似是被震撼,又似是不敢相信。
薛度云一步一步地朝她走去,“南北,要实现梦想,有很多路可以走,选秀只是其中一条路,这条路走不通,还有其他路,难道你觉得我现在没有实力可以助你实现梦想?”
南北似是完全被他的话诱惑了,幽幽地说,“姐姐从前的梦想是想唱自己喜欢的歌,想开一场属于自己的演唱会,可惜她没能实现,我想替她完成这个梦想,度云哥,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开一场属于自己的演唱会,姐姐知道了她一定会很开心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