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煊把像自己这话生生憋回去，艰难开口，“远儿。”

“这几日同丽娘相处，着实辛苦父亲了，我不打扰父亲安歇。”

顾远收拾起桌上的地图等物什，看着被顾明珠扔掉的珠串，莫名得拿起来揣入怀里。

他始终觉得不管那人是否有卖国的嫌疑，对珠珠儿始终是好意的。

当然不是对珠珠儿好，顾远就会体谅他通敌卖国，善意并不能取代国之大义，就算他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送给珠珠儿，只要他大义有错，顾远和顾明珠也会把他斩杀。

人可以不拘小节，但不能对大义无动于衷。

顾煊目送顾远抱着地图离去，眸子有几分颓然，整个人也更显得没了精神。

顾远还是不肯原谅他。

他越发后悔当年的选择了，同发妻一起过日子，又哪来得如今这些事？

顾煊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冤枉，自己的同僚休妻另娶的不在少数，妻妾成群的人更多。

他一生只有两三个女人，可他却好似做了多大的错事一般。

秦元帝身边美女如云，顾明珠他们也没嫌弃秦元帝。

顾煊觉得自己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顾远太倔强了。

为讨新娶的小妻子欢喜，顾煊的老兄弟们苛责发妻生的长子，大骂欺辱长子的也不在少数。

如今开国勋贵中，真正承袭世子爵位的人多是后娶的小妻子所生，嫡长子大多被养成了窝囊废。

不过这股风气直到顾远出现后，才渐渐止住，给了开国勋贵嫡长子们喘息的机会。

随着萧氏暴露真面目，曾经停妻再娶的开国勋贵们开始审视自己出身名门的小妻，已有不少人冷落了这些女人。

他们也开始怀念随着自己受过苦的下堂妻，不过顾煊依然是他们中过得最为痛苦的一个。

毕竟顾煊只指望着顾远一个儿子。

“您快去看看，丽娘带着念儿少爷堵住了大少爷。”

常随快步进门，慌张说道：“丽娘恳请大少爷放过念儿少爷……”

“蠢妇！”

顾煊把腿就往外走，丽娘是不是不害死他不甘心？

好不容易顾远对他有所松动，虽然顾远依然恨他，不大理会他，但是顾煊还是能感到有些许不同的。

垂花门旁边，丽娘领着儿子跪下来，哽咽道：“求求你，给念儿一条活路吧，你怎么报复我都成，是我欠你的，可是念儿是无辜的，他只想同自己的父亲在一起，他有什么错？这些年他一个人在外面的寺庙中受苦……好不容易回到国公府来，他从未想过同远哥儿你争什么。”

“你是以父亲女人身份叫本国公远哥儿？”

“……”

“珠珠儿早就说过他生而有罪，没有无辜这一说，你既然把他带到人间，早该有所准备了，只见到镇国公权势，却忘记你是我娘养女的身份。”

顾远冷笑道：“我再问你一遍，若父亲不是镇国公，你还会生下他么？！”

丽娘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