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苑和卡门宴是华南最大的两个夜总会,二者权势财力平分春sè旗鼓相当,也在暗中较劲,每年到华南各个城市的客流量多达几千万,这些人中喜好烟花柳巷的款爷,更是数不胜数,养活了这边的发廊花街,而最风光的当属金苑和卡门宴。
非常传奇在于,这两个夜总会的背后老板年纪都不大,背景十分qiáng大神秘。同行是冤家,他们不争不抢,各扫门前雪,赚得富甲一方,金苑的纪先生,卡门宴的霍老板,都非常争qiáng好胜,城府手段yīn狠得令人发指,却始终相安无事,也令人生疑。
我在卡门宴做陪侍女郎时,接触了华南许多上层人士,据听纪先生和霍老板都曾共侍一主,组织在九十年代非常庞大,盘踞北方,纪先生先脱身出来自立门户,半年后霍老板也出走到了华南,双双混得风生水起,其他的交集不祥。
纪先生傍晚出去赶赴一个应酬,对方是税务方面的政要,一个地位十分高大的人物,需要他亲自去拉拢。他离开后我被何堂主安顿在金苑二楼的包房住了一夜,第二天早晨我刚起床洗了澡,何堂主正好敲门找我,我问他去哪里,他纪先生在楼下等我。
我们等待电梯时,我一直盯着他左臂的伤愣神,我没见过何堂主打架,不过他贴身侍奉纪先生,想来身手一定错不了,而且伤口的位置不像是被别人弄的,靠近内侧,可我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可能使他受伤,我问他是不是遭人暗算了,他先一步走进电梯,等我进去后他按下一层关住电梯门,盯着前面的铁壁对我,“我自己砍的。”
我愣了一下,“你自己…砍自己?”
这人有病吧。
我觉得真好笑,我问他为什么,他面sè冷静,“纪先生责罚我办事不力,这是我应该承受的。”
我听他完,又将目光移向他受伤的手臂,“这么狠?对你就不能网开一面吗。”
电梯门打开,我跟在何堂主后面走出去,金苑白天没什么人上班,就几个值班的前台和保镖,因为地盘大,装潢又极其高端,所以寂静下来显得尤为空荡,何堂主一边推开大门等我走出去一边,“纪先生是不讲情面的人,谁犯了错都会严厉惩罚,等到铸成大错就来不及。”
我在卡门宴工作时就知道道上大佬对于手下人其实挺狠的,两拨人马动起手来,和动物一样护犊子,出个头做个脸人之常情,然而一旦威胁到自己利益,翻脸无情,混江湖的人十有八九冷血无义,纪先生长相绅士儒雅不代表他心就慈善,他能够舍掉利益出手帮助我,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我跟随何堂主走到一辆银灰sè的轿车前,他为我拉开车门,我看到纪先生正坐在里面,他穿着黑衣黑裤,手上拿着一罐咖啡,他没有回头看我,而是盯着街对面的一家旗袍橱窗,我坐进去后何堂主把门关上,他绕到车头坐入副驾驶,回头询问纪先生是否开车,纪先生手触摸在玻璃上,他指着橱窗摆放的一件宝蓝sè旗袍,“我第一次见你,你身上就穿的旗袍,之后每一次都是。月牙白,玫瑰紫,开衩很低,领口很高,我觉得你最适合蓝sè。”
他完将脸转过来,“你觉得呢。”
我没有特别喜欢的颜sè,也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如果一定要我一样,那就是钱了,我对于金钱的执着和欲望,胜过对这世间一切感情,我爱姜环是因为在我所接触的男人中,只有他正儿八经和我谈爱情,而不是肉欲和包养,当然,很多男人都可以谈,但他们没有姜环有钱。
我对纪先生,“您觉得我穿蓝sè好看,那我以后就穿蓝sè。”
他非常满意我的回答,挑了挑眉梢笑得意犹未尽,“你很听话,保持住。”
我们乘车到达华盛时,也是这边生意最冷清的时间段,赌厅内就几张桌子坐了人,大部分都空着,地上几千枚烟头和酒瓶,四躺八仰还没人来得及收拾,何堂主与保镖在前面开路,我们一直走楼梯到达三楼,停在金老板的办公室门口,此时大门紧闭,走廊上悄无声息,正因为这份死寂般的安静,将里面男女混合在一起的喘息声放大得十分清晰突兀,纪先生垂眸看着地面,他自然也听到了这声音,我有点臊得脸红,他没有任何反应,何堂主看了他一眼,便抬起脚用力踹了踹门,里头的声音随即戛然而止,似乎是惊吓到了,椅子好像被踢翻,发出接连滚动的巨响。
金老板有些不耐烦,他抻长了脖子无比烦躁大吼,“我他妈不是了不要打扰吗!”
何堂主手背在身后,他对着门喊了一声,“五爷。”
里头听到这称呼立刻怔住。
这是一个排行,只有混道上的人才清楚,虽然是尊称,可一旦喊出来,都不是跑到你地盘上嘘寒问暖拉帮结派的,白了,就是找你老小子要点结果,你痛快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