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你找严俨肯定是要等的。找严俨做的人太多太多。我还是实惠一点,找蹄膀一样也挺好。”
“我不要,每次都是严俨帮我做的,我就等严俨。”
交谈声此起彼伏,话题从理发师严俨身上一路说到小店本身。店面虽然小,不及街口另几家美容美发连锁奢华,但是老板做人好,厚道,从来不推销护发素护理套餐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实实在在靠手艺吃饭,而且价格也公道。
除了老板,店里还有两根台柱,一个是那个胖胖的蹄膀,见人三分笑,手里的剪刀倒不含糊,板刷头你要几寸就几寸,分毫不差。另一个就是严俨,瘦瘦高高的小男生,穿得清清爽爽,白衬衫,黑长裤,短短的黑头发。他话不多,长长的手指在头发上这边挑挑那边捋捋,做出的头发就意外好看。当然,人更好看。简直要迷死了周边百里的阿姨大婶。
客人们嘻嘻哈哈的笑声传进耳朵里,严俨抿抿嘴,继续一声不响地替手中的发丝上色。
“这个颜色会不会太艳”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总有一颗急于展示自己的心,但是又缺乏面对长辈的勇气,“七天后去上学,老师会不会看出来学校不允许染头发的。”
“还好,在阳光下才会稍稍显出一点点。”再次审视一遍湿漉漉的发丝,严俨直起腰,透过镜子给了她一个肯定的表情。
“那我爸爸妈妈会不会看出来我妈还好,我爸爸他很烦的。”
“没事,很好看”还在想该说些什么宽慰她,店外却响起一阵喧哗。
“奸商我说你是奸商,你就是奸商你、你诱拐未成年青少年,你知道吗你骗钱你是诈骗犯”
本地风俗就是爱看热闹,宁肯错过一天班也不肯放过一场是非。外头男人骂得气势汹汹,恰似给店里百无聊赖的客人们上了一针强心剂,纷纷起身出去看热闹:“什么事过个节还哇啦哇啦吵个不停”
挤挤挨挨的店子顿时空了一半,小姑娘的头发还要等一会儿才能见到效果,严俨刚好趁闲倚在角落里歇一会儿。
节前的生意太火爆,前天起就渐渐起了一些苗头,这两天全店上下常常要忙忙碌碌到半夜才能打烊。今早一开店,更是满坑满谷源源不绝的人,蹄膀手里的剪刀几乎没有脱手的时候。严俨大概给自己算了算,光是直发烫卷的,自己就大概做了将近七八个。还有来剪发的,盘头的难怪阿三要抱怨:“过完这个长假,我这双手就要化在肥皂泡里了。”
外面的争执还在继续,骂人的大约见有人围观,索性拉开了喉咙:“我儿子要考重点中学的你晓得吗他以前是班长哎考试从来都是前三名就因为认识你就因为你教他打游戏作业都不做了,连不及格都出来了我告诉你,你就是个坑害小孩的奸商我要去告你,我要告到你这个店开不下去”
连看都不用看,这个男人必定已经一副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嗓音嘶哑得恨不得把心连同浓痰一起吐出来。
最先奔出去的阿四走过来捅了捅严俨:“又是来找魏哥的。他儿子瞒着他拿了家里的钱在魏哥店里买了个psp。”
严俨“哦”了一声,又走过去看小姑娘染了色的头发。
阿四跟过来:“你不出去看”
因为客人反复叮咛颜色不要太显,所以发色染得并不清晰。严俨把发丝放到眼前再三辨认:“生意这么忙,你还有心思看赶紧招呼客人去。当心宽叔看见又骂你。”
再回头,阿四果然已经被老板宽叔拎到一边教训去了。
客人们看了一阵,慢慢又都回到店里。严俨放下小姑娘,转身就被一个熟客拖住了:“严俨啊,你帮我看看,我这次弄个大卷好还是bobo头好她们都说,我弄大卷太老气,我说不会的呀,我脸看起来又不老”
外头的吵闹却还在继续。可怜天下父母心,一声声“奸商”“诈骗犯”几乎撕心裂肺。扭头看热闹的客人们忽然“喔唷”一声惊呼,阿四还唯恐天下不乱:“打起来了打起来宽叔,你看,隔壁打起来了”声调盖过了客人喋喋不休的唠叨。话音未落,额角就被宽叔狠狠敲了一下。
“真的,打起来了”
于是刚坐下的人们又忙不迭往外涌,连纠结着的阿姨也开始三心二意地拿眼角去瞟。
严俨依旧漠视着门外的喧嚣。和气地挣开被拉住的手,踩着一地厚厚的头发往柜台边走:“阿姨,等等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