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是我依然在和那些会所的客人推杯换盏。
日渐消沉的意志,日益消瘦的身体。
……
见到老六那天,是我透过窗户和木条的缝隙,看到楼下的草坪上,有护士拉着他的胳膊在散步。
他jīng神状态看似来似乎不错。
我心里踏实一些。
完全不知道,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多久。
只知道,日出日落,又是一天,而我还是没能等来自由。
我不曾知道监狱里的生活,但是我现在的状况,跟着有什么关系。
还记得第一次出去放风的日子,三个医生,两个护士跟着我。
一出门,窄窄的狭长走廊上,好多跟我穿着一样衣服的男男女女,蓬头垢面,披头散发,嘴里念念有词。
更有甚者,见到我惊叫一声,然后喊着“怪物。”
还有人哈哈大笑,手上被手铐拷着。
一如当初的老六。
心一直发冷,狠心的人,真心狠。
我想到一个故事:
在古老的西方,有一个仆人,去巴格达市场赶集,在那里遇到一个死神,死神扮鬼脸吓唬他,他立马回家找他的主人,请求主人给他一匹马。
然后,仆人骑马飞奔逃离到另一座城市,麦加。
主人很生气,亲自到巴格达市场去找到死神,质问死神为什么要吓唬他的仆人。
死神说:“我没有吓唬他,我只是做了个诧异的反应——他为什么会在巴格达出现?因为今夜,他与我再麦加有约。”
这个故事,曾让我几天不能入睡。
它主要讲述一个道理:躲不过的。
是,我躲不过被关在这yīn冷的地方。
老六亦然。
到了草坪,我想搜寻老六的身影,可他今天没有来。
呵,算不算讽刺?
我们住在同一个地方,病房也不远,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
jīng神病院的岁月,无异于监狱。
起初的挨打,到现在我并不反抗。
他是要让我在这里待到老么?
草坪上,也是各种张牙舞爪的人,也有喃喃自语。
我清楚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但我似乎慢慢地,在融入。
这是个可怕的意识。
回到病房,床头竟然放着一个异形玻璃瓶,透明,只有一半的清水。
白sè玫瑰,孤独地放在里面,靠着玻璃瓶瓶口。
我疯了一般,冲过去把瓶子拿在手上,往地上一砸……
嘭……
玻璃渣子碎在地上,水也在地上。
我不顾护士的阻拦,抬脚就往花上踩。
如果说,起初我还抱有希望,不是他。
那么现在,最后一点希望也没了。
这花,没刺,但扎醉了我的希望。
护士再一次qiáng行把我四肢固定在床上,一支针管直接扎进我的静脉。
不知道他们给我注射了什么。
但是,我很快安静下来。
尽管大脑是清醒,是活跃的,但是身体,已经不受控制。
似乎肌rou的机能在慢慢消失。
从那天起,病房里每天都会有一枝新的白玫瑰。
由护士带进来。
我问她们,是谁的行为。
没有人回答我。
可怜又可悲。
日日月月,我不知道今夕何夕。
难道外面的人,都把我忘了么?
呵……
是不是,真的要我死在这里?
看向窗外,被木条封上,只留了缝隙的窗外,我知道,已经是秋天。
我进来的时候,是什么季节?
这个问题,我思索了好几天才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