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凡不是东北本地人,他对于这个当年恶名远传的程野,其实并不是很了解。
在他的印象中,这样的江湖大佬,应该是那种身穿短褂,说话粗枝大叶,说话声音都会高八度的糙汉子。
可是今天初次见面之后,他简直不敢相信。
因为眼前的这个老人,说实话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江湖大佬,反倒是给人一种教先生的感觉,一身的长衫大褂,身上带着一种书卷气,虽然穿的衣服是一件旧褂子,但是却洗的十分干净。
丁凡来的时候,老人似乎刚刚运动完,正坐在小桌子边上,端着小茶碗滋遛滋遛的喝着茶,一点没有那种江湖大佬的样子。
孙二经理伸手在丁凡手臂上拉了一下,然后上前对这个老人打招呼道:“程爷,小二来看你了,您老最近身体还好吗?”
孙二经理一边说着,顺手将手上的东西交给了旁边一个中年人,然后才走到老人的面前,那种毕恭毕敬的感觉,真的叫人很难想象。
而坐在小桌边上的老人看了一眼孙二经理,笑呵呵的伸手在身边指了一下,示意他过去坐下。
至于站在一边的丁凡,老人似乎一点兴趣都没有,直接就将他晾在了一边。
孙二经理有点尴尬的坐在了老人的对面,小声的对老人介绍道:“程爷,这个是我的朋友,今天特意过来拜访您的。”
孙二经理一脸的讨好对老人介绍着,可是老人只是在丁凡身上看了一眼,就冷笑着说道:
“恐怕不是来拜访的吧,我怎么觉得是有目的来的,你说来拜访的人,会不会身上带着枪来那?”
想不到这个老人的眼神还挺敏锐,就连丁凡身上带着枪他都能看出来,要知道这枪丁凡可是藏得很谨慎了,想不到最后还是被人看出来了。
既然人家已经看出来了,丁凡也懒得在装下去了,直接走到孙二经理的身边,大次次的坐下,眼神直直的盯着程野手上的茶碗,良久之后开口说道:
“外面传言,程爷当年是这一片的总瓢把子,了不起的英雄人物,之前就想过要来拜访一下的,只是一直没有这个门路,今天才知道孙哥跟您老是认识的,所以临时找了孙哥帮忙牵线,身上的枪是我随身带着的,不能离身老爷子您多体谅了。”
程野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丁凡,将手上的杯子放在了桌上,伸手拿起毛巾在脸上擦了一把,点点头说道:“你这后生,倒是有几分胆子,只是可惜了不是我门下,不然我这个位子一定就是你小子来坐,将来也能继承我的家业,可惜了……”
“家业?”丁凡明知故问的说道:“老爷子您说的不会是那个所谓的三十七门花会吧?这样的小生意,我可没有兴趣,现在是什么时期了,要做生意,就要做点大的,一个小小的赌会而已,根本就是狗肉伤上不了席面的东西,您管这东西叫家业吗?”
丁凡这话一说,吓得孙二经理脸上的冷汗都下来了,连忙伸脚在下面踢了他一下,想要提醒他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可是丁凡根本不为所动,依旧对着程野侃侃而谈,甚至不拿自己当外人的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将手上的茶水一饮而尽,最后还吧哒吧哒嘴,一脸嫌弃的将杯子放在桌上。
旁边的孙二经理已经被丁凡这个动作吓得脑子都要炸了,这是要干什么,他今天这就是想要作死啊?
这是在程野的家里,他刚刚不拿自己当外人,喝了人家的茶,现在还露出一脸不屑的表情,这是要闹哪一出啊?
就在他心中急的想打人又没有办法动手的时候,丁凡再一次开口说话了:
“程老爷子还爱喝茶呀?”
“呵呵,”丁凡话一说完,程野坐在一边突然开口笑了一声,然后坐直了身体,端起面前的茶碗,在嘴边抿了一口说道:
“你小子还懂这东西?看你刚刚牛嚼牡丹的样子,说你懂我也不信。”
这程野是出了名的不爱笑,一般来说,就是过年的时候都难得一笑的人,早年间就有传闻说过,程野一笑就是要杀人的前兆。
这一点孙二经理是早有耳闻了,只是没有见过而已,想不到今天竟然要亲眼看上一次了,心中那种紧张和后悔就别提了。
而丁凡已经依旧一脸不在乎,没心没肺的开口说道:
“说您懂,我也不信,真正懂茶的人,可没有人会在秋天的时候,还泡这么浓的绿茶喝,知道现在这个季节喝什么吗?应该喝白茶或者乌龙茶,绿茶大寒,适合在夏天的时候喝,所以我说老爷子您是根本就不懂茶,可惜了今年的毛尖新茶,不是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