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马副局长看过很多滑稽可爱的二人转表演,还没见过这家伙这么幽默的,刚才还信誓旦旦呢,瞬间就来了个冷幽默,他差点笑出了声,马上又忍住了,“哈哈,有意思,业余爱好真就用上了,行,小子,你踢的比地区足球队踢得专业。”
马龙飞一只手亲切的扶在丁凡摁了下,脸上带着“我的马上给厅里领导解释下去”的表情,向着吉普车走去。
别看丁凡这个简单的举动,在八十年代初的落后县城,几乎没有人敢这么干。
很多民警遇到这种玩命的活,不是抓阄,就是按照级别和年龄,由上而下排号。
“小崽子,回去,回去。”阚亮没好气的说着,狠狠的瞪了丁凡一眼。
那狠毒的眼神里,透着一丝少逞能的意思。
丁凡似乎想起来了一个关键问题:人抓到了,刑警队带走了,功劳肯定算人家刑警队的。
还有,自己是新警,必须守规矩,还没有资格和任何人抢功劳。
“唉,新人就得吃瘪,新人连成绩都不能有?新人就得被叫小崽子,你们这些没眼光的老jb灯!你们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让你们给我打下手,就你们那两下子吧。”丁凡用手掌扇着风,心里莫名的抱怨起来。
“别墨迹了,吃完饭回所里。”阚亮表情冷漠道。
眼前那些民警正在给大成子搜身、上铐,丁凡满脸委屈的跟在阚亮身后,背影孤单。
到了这个天边边的地方,他发现很多警界的说法同样存在:新人就是命苦,还得受老同志的欺负!
要想熬出头,需要时间和资历!
“你虎啊?大成子是老二,老蔡比他狠,市场十几个痞子都是他的小弟,要是老蔡再上来,事就更麻烦了!啊?”走到金达莱狗肉馆门口,阚亮口气总算缓和了不少,说话多少带点训斥的口气,可脚步突然停住了。
那没玻璃的窗户里面,一片狗肉汤热气中,坐着的正是老蔡。
老蔡五十多岁,穿着雪白的丝绸宽松衬衣,正端着小酒杯,哼哼哈哈的听着一个小弟说旁边民警抓人的细节。
“别动他!这家伙早就发狠要干几场大的!把威风竖起来!你进去,弄点狗肉带着,所长晚上要请人吃饭,我尿泡尿去。”阚亮和老蔡打过几次交道,知道这家伙有几分怕自己,可现在局里没有集中行动,还是决定不触这个霉头。
他转身找胡同撒尿去,留下丁凡一个人站在门口。
丁凡推门的刹那,闻着浓浓的狗肉香味,顿时勾起了馋虫。
看着推门进来一个背着印有警.徽标示背包的青年,老蔡举了举手里的酒杯,目光有些不屑的瞄了几眼。
丁凡看了一眼柜台那边明档摆着的一些肉食和青菜,馋的伸了伸舌.头。
虽然兜里有些钱,还是决定等阚亮一会方便完了,再问问他能不能多买什么吃的。
“老板,么得,加道菜!给老子来盘*!”老蔡目光在丁凡身上看了半天了,那土匪般的目光里疑虑慢慢散去,终于确定了这小民警面生不说,还是新人。
听他叫这么别扭的菜名,干瘦的老板围着围裙,从后厨窗户里伸出头来,满脸疑惑的看着桌子这边。
“老孟,*就是狗皮,大哥要点盘狗皮,做红烧的!”饭桌上,一个叫宝子的痞子连忙解释说。
把*叫狗皮!
那民警就是狗了!
丁凡不听这话还好,一下子醒悟之后,顿时火冒三丈,什么师傅阚亮了,什么第一天报到了,早就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敢当着警察的面骂警察是狗,今天不要是不收拾你,我就不姓丁!
“服务员,给我把这个狗头秤了,带走吃。”丁凡平静的叫着柜台里面站着的扎着辫子的服务员。
大辫子服务员用荷叶包了狗头,收了他一块零五毛。
丁凡提着狗头,漫步走到那张桌子跟前时,毫无征兆的一扬手。
两斤多重的狗头,狠狠的砸在了老蔡的脑袋上!
这个动作干净利索!
这个举动谁也没想到!
呼啦呼啦一阵凳子响!
老蔡摸着脸上黏糊糊的狗肉汤汁,手里捏着三两三的口杯微微发抖,一字一顿的说:“小子,在呼鹿县,没人敢……”
三个围住了丁凡,其中一个抓起了旁边明档那切肉的尖刀,轻轻的甩着,“今天就干.你这个公安了,你特么的先动的手。”
咯吱!
咯吱!
丁凡轻轻的捏着手关节,面无表情的低着头,心里暗想:“干了!最多挨点皮肉伤,本警今天就要出名了,以后谁还敢看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