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古曲,曲声恬淡清新。
“几日前圣上封杨大人为左佥都御使,可见对杨大人多么重视啊。”玄衣士子感叹道,“杨大人一向看重咱们东林学子,日后咱们中了进士,可谓前途无量。”
另一士子皱眉道:“瞧你想得真美我倒是觉得,圣上还是不够信任杨大人。”
“这话怎么说”
“你想想,杨大人当年力挽狂澜,辅佐还是太子的圣上登基,呕心沥血,甚至把须发都熬白了,可谓至忠。但圣上一面升杨大人,一面又扶持宦官,先是把东厂交给了魏忠贤,又是自己天天沉迷木工,让魏忠贤秉笔批奏折,可杨大人向来都反对宦官参政的,这目的不是很明显吗”
“这这魏忠贤着实让人头疼,若他只是掌个东厂,也就罢了。可他偏偏跟圣上的乳母纠缠不清,圣上事事由着客氏,也自然事事由着他。”
“东厂的人,不好惹啊。”
“还有更甚的呢。这魏老头如今权重势大,搞得朝中后廷乌烟瘴气,一群小人为了巴结他,居然唤他九千岁,他还欣然接受了。”
士子拍案怒道:“岂有此理这些小人小人居然对阉竖阿谀奉承,简直有辱我大明朝野的清明”
“唉,每当听到这种消息,在下便寝食难安,怕就怕这些人这样折骨损节,败坏的不仅是士人之风,更是我大明国运啊”另一士子咬牙愤懑道,“可笑的是,朝中有名有姓的人居然趋之若鹜地向魏忠贤献媚,争相当阉竖的干儿子。你们猜猜有谁”
众人冷哼一声,听那人道来:“工部尚书崔呈秀懂吧你们是没有见过那殷勤样儿,恨不得给阉竖当马墩子呢”
“岂有此理”
“还有兵部尚书田吉,长得像个壮硕的汉子,献媚起来让人看了都恶心。”
“呜呼哀哉我大明早晚会毁在这些小人手里的”
“还有刑部侍郎周应秋这个更可恶啊用猪蹄去讨好阉竖的从子”
“竖子也辱没风气之竖子也”
“锦衣卫指挥使许显纯,听说过吧竖子也,原以为他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一到阉竖跟前腿比谁都软。你们想象的到吗一个穿着麒麟服提着绣春刀的人管佝偻猥琐的阉竖叫义父的场景。”士子先是义愤填膺地说着,说到这儿一桌人不由得笑了。
屏风后的音陡然一划,弦生生崩断了,像是谁惨叫了一声。
玄衣士子连忙问道:“姑娘,怎么了”
半晌无人回应,一桌士子正疑惑,见玉殷左手提着琵琶,右手指尖正淌着血,泪水把妆都冲洗花了,一脸颓然幽幽绕过屏风,朝雅间外头走去。
“姑娘”玄衣士子疑惑地唤了一声,无人回应。
外头经过的月娘连忙进来,笑得明媚:“各位稍安勿躁,只是琴弦断了,换一根再来便是。要不,月娘再帮各位另找一个”
士子挥挥袖子:“不了,我等也该告辞了。”
月娘挽留道:“这就走了行,得了空,再光临玉宇琼楼啊。”
士子道:“这是自然,玉宇琼楼风情雅致,曲子也没一点风尘味儿,倒是颇符合我等口味。”他稍作一顿,“只是,方才那姑娘也忒娇弱了些,不就指头被弦割了个口子,至于哭成这样吗倒让我等自觉怠慢了她。”
“公子教训得是。”月娘连忙道,“奴家会好好说说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