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坚持说自己是名师指点,那名师是谁?香料谁来为她采买?若她回答出是家中采买,那安父就有在职贪墨的嫌疑。若回答不出就是有猫腻。
不管安如锦怎么回答,寿王妃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可是没想到,安如锦如此警觉,她不但在自己的面前不卑不亢,还能自圆其说。
她把自己的本事功劳推给了庵中的一位女尼。在本朝,善男信女都有为佛主捐香油钱的习惯。有的虔诚点的信徒更是会把得来的上好香料敬献寺中。
佛前烧香是为了通达神佛。香越名贵,神佛越是能倾听自己的心声。庵中有大量香料,那是不用怀疑的。更别说一位德高望重的真人。
寿王妃眉心拧紧。想好的诸多说辞都统统无用武之地。
简短两句,交锋无数。两人一位垂垂老矣,人中人jīng,另一位韶华方盛,七窍玲珑心不输任何人。两人旗鼓相当,一时战得势均力敌。
寿王妃终究是见过大世面的皇族贵妇,平日就是周旋在贵妇中的人jīng,对这种口舌仗早就锻炼得如火纯青。她见自己第一招对安如锦没有用也不泄气。
她反而赞许点头:“静夫人原来佛心就已从小养成了。可喜可贺。”
安如锦谦虚道:“如锦只是得了皮毛而已。”
寿王妃呵呵笑道:“皮毛就已不错了。前些日子听说静夫人去荣华寺了,可有进献佛香?”
安如锦道:“回王妃娘娘的话,如锦做了一批佛香献给了方丈禅师。”
寿王妃道:“不错。佛主是会明白你的一片心意的。说不定将来再赐给你一个孩子。”
安如锦目光一闪,淡淡道:“如锦也希望如此。”
寿王妃见她神sè平静,心中微微诧异。一般女子提起伤心事总是会有几分黯然,可是安如锦面sè无波,这戳心窝子的话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是在寿王妃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叹道:“韵儿真是个单纯的孩子。有些事真的不可以怪她。还望静夫人在宫中要多多担待。”
安如锦平静道:“王妃娘娘多虑了。皇上很是照顾兰妃娘娘。”
四两拨千斤?
寿王妃不由多看了一眼安如锦。她忽然发现和安如锦做这种口舌之争还有暗中挖坑下套是一件很无趣的事。
眼前女子沉静温婉,不容易被撩拨更不容激动。她就如同一潭万丈深的深潭,内里如何众人所不可以窥见。
想要从严谨的她身上占一点便宜根本不可能。
寿王妃警惕之余,心中又是感叹。难怪萧应禛会越来越宠爱这安如锦,而渐渐疏远了纳兰韵。
她沉静聪慧,滴水不漏。冷峻不善言辞的萧应禛刚刚登基不久,日理万机,需要的是一朵在疲惫之余能善解人意的解语花,不是一朵不能经受风雨的温室幽兰。
前者不需要付出,后者需要细心呵护,不可行差踏错。就如这一次寿宴,其实最应该来的是她的侄女纳兰韵,而不是卑微的安如锦。
若不是纳兰韵病得路都走不动,怎么lún到他人?
寿王妃感叹不已。
寿王妃殊不知她一个局外人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这一切恰巧正是当年太皇太后之所以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