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应禛浑身一震。
她继续道:“如果这个孩子能出世,也许那一天就是臣妾的死期。臣妾还不想那么早死去。”
“不……”
萧应禛刚想要反驳,却发现不知何时怀中的安如锦已经哭了。她哭得很安静,一如他给她的赐号“静”。
一行清泪慢慢滑落,她的神sè依旧平静:“因为臣妾还舍不得皇上。”
萧应禛久久看着她的泪颜,更紧地拥她入怀中。
……
皇后给安如锦的赏赐还没让后宫的议论平静下来,过了两天,满头白发的大内总管靳诚叩开了云珠宫的宫门。
他笑容满面,慢慢跪下:“老奴奉旨,前来伺候静夫人。”
此话一出,云珠宫的宫人们都惊呆了。安如锦亦是惊得慢慢睁大眼睛。她看着眼前笑容满面的靳诚,半天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曾经太皇太后的元宁宫大总管,如今的内务府大总管太监,竟然给了她这还未入九嫔之列的静夫人做总管?
一片寂静中,靳诚慢吞吞地问:“静夫人,老奴可以起来了吗?老奴的腿脚不太好。”
安如锦猛地醒过神来。她急忙上前亲自扶起靳诚,声音微颤:“靳公公,您这是……”
靳诚呵呵一笑,眼中若有深意:“静夫人不用多问了。这是皇上的旨意。皇上今日下了早朝后招老奴去御书房问话。他问老奴会不会觉得内务府干着累?老奴说累得很。于是皇上就问老奴愿不愿意来了云珠宫做事,清闲点。”
安如锦心中一颤,问:“靳公公……你就答应了?”
靳诚呵呵笑道:“是啊。咱家想着云珠宫不错,是个养老的地方。于是老奴就很开心答应了皇上。”
安如锦已不知要说什么话。她此时心中乱纷纷一片。眼前出现萧应禛昨日忧虑的俊颜。
他,是真的在担心她,于是送来了靳诚。
可是这……她神sè复杂。
靳诚看了她一眼,指了指身后一位低头顺眼的清秀内侍,道:“这位是老奴的干儿子,元晋。将来跑腿的事由他来。至于老奴,就在云珠宫养老啦。”
元晋走上前,规规矩矩行了大礼。他用内侍特有的yīn柔嗓音,淡淡道:“奴婢拜见静夫人。”
安如锦此时才彻底回过神。她看看笑呵呵的靳诚,再看看面sè平淡,十分稳重的元晋,终于道:“多谢皇上洪恩。”
云珠宫整饬一新的花园中,安如锦扶着白发苍苍的靳诚慢慢地走着。
碧树红花中红颜白发如此和谐。安如锦今日穿着素淡的长裙,头发上未点半点胭脂。她素净得犹如瓷人一样,美得浑然天成。
靳诚一边慢吞吞地走,一边看了安如锦几眼道:“静夫人恢复得不错。看来也是个心性坚韧之人。”
安如锦淡笑:“靳公公过奖了。我只是无可奈何罢了。”
靳诚摇头:“不,咱家没有看错。静夫人心性之坚韧不输男儿。若是一般女子早就不是这样的jīng气神了。咱家也算是历经三朝的老人了,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静夫人,以后咱家还要在你的宫中倚老卖老,你就不用和咱家客气了。”
安如锦神sè复杂看向他,问道:“皇上为何要靳公公屈尊来到云珠宫?”
以靳诚的身份和资历,早就超越了一般的宫人。萧应禛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可是他这样做不是将靳诚贬到了云珠宫吗?
虽然这样对自己有利,但是宫中的人又怎么看待皇上这一举动?
他就这么不在乎吗?先是为了夭折的孩子去跪了太庙,又为了她赐了靳诚来……前者还可以理解他心痛子嗣,后者……是她不可承受之重。
靳诚一双老眼意味深长地看着安如锦:“静夫人如此玲珑心思,怎么还不明白皇上的深意?”
安如锦低头沉默。不是不明白,是真的不敢去想太深。她怕。她怕答案不是自己猜想的那样,徒增伤心。
她又怕答案是自己猜想的那样,那她一颗早就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