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衣衫随着动作而翩然而过,拂动了一室暗香。萧应禛忽然觉得眼前的人越发看不清楚。
安如锦等了半天不见头顶有回应。她忍不住抬起头来。
萧应禛目光一闪,问:“你怎么在这出神?秋荷和姚燕呢?”
安如锦这时才发现两人早不知道哪去了。她自责:“是如锦不好,没有让她们在这值夜。”
每夜萧应禛都要批阅奏折半夜才回来,年轻的女官都是十几岁的花季少女,一个个都熬不了夜,于是时常剩下她在甘露殿中。
久而久之,她们都习惯了。没想到今日萧应禛会问起。
萧应禛神sè复杂看着她:“你每夜都这样等待朕,辛苦吗?”
安如锦愣住。
辛苦吗?
她想说不辛苦,但是却又觉得今夜的萧应禛怪怪的,好像并不是真正在问这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她垂眸:“皇上不喜欢如锦等待在这里吗?”
萧应禛看见她明亮的眼神写满了落寞,忽然接下来的话再也问不出口。
他握住她稍显冰冷的手,问道:“今日顺利吗?”
安如锦微微一笑,慢慢说起了今日之事。萧应禛在一旁听着,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殿外,夜sè深沉,殿中香气袅绕。
往日万众瞩目的甘露殿也变得平静。
他听到庆元公主择驸马的倔qiáng,摇头:“庆元太孩子气了。”
安如锦试探问道:“皇上会赐婚吗?”
萧应禛摇头:“不会。”
不知为何安如锦一颗心慢慢放了回去。看来他心中有是非曲直,她还不必太担心。她松了神sè。
萧应禛忽然看向她,慢慢道:“皇后今日又跟朕说要给你脱了官籍。朕没有答应。”
安如锦看向他。她的眸光清澈似水,不染一点杂质。
萧应禛久久看着她。他的眼掠过她的眼,这双眼睛太过明亮,一想到从今以后他也许每天晚上回来就无法看见。他忽然觉得不适。
人,果然不可以习惯。
一旦习惯,就无法摆脱。
他慢慢道:“朕还想留你一阵子。”
安如锦笑了。她柔柔依在他的怀中。
此时无声胜有声。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也许到了最后她自己都不知道。
萧应禛沉默搂着她,神sè深沉。
他又加了一句:“不过你已是太妃之女,小小的御侍已不合你的身份。从明日开始你便是甘露殿的大尚宫。”
安如锦微微一笑,沉入了他的怀抱中。
御侍也好,大尚宫也罢,甚至所有后宫人都眼馋的宫令女官也好,她都已不放在心中。
在这漫长的夜,在这晦暗不知前路的惶恐中。她只要他的宠爱令她可以再多走一步,再一步……
……
夜,同样笼罩着中宫。
皇后看着铜镜中卸妆了的自己。铜镜中的女人青春还在,可是却没有半点过人的颜sè。她叹了一口气。
身后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官悄悄上前为她整理一头又黑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