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锦却听得十分认真。
唐婆子说得有点口干,咽了口唾沫:“这圣旨可不是闹着玩的。更何况傅家的傅博是知府,要把他拿下问罪,可要三部六省中发文才可,最起码也要大理寺卿上奏。可是有一种情况却是不需要。”
安如锦面sè如灰:“谋逆。”
唐婆子立刻道:“是!只要和谋逆扯上关系,就不需要三部六省发公文呈报皇帝。只需要有人将证据密报给皇上,由皇上下密旨,由督办首领太监用旨前去拿人。”
“这首领太监就不是明封,而是暗拿密旨行事。他也不需要行人司的捐帖,只要拟了旨到了尚宝监就可以用玺。这样一来,这旨意就不用再到尚仪过目备案……”
安如锦踉跄一步。
懂了。什么都懂了。她终于明白了,到底是谁害了她的父亲。
“你怎么了?”唐婆子狐疑看着她。
安如锦只觉得自己xiōng口塞了一大团的棉花,吞不下去也呼吸不得。
很久很久,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唐婆婆知道慎刑司有一位叫做福英的公公吗?”
唐婆子笑了,卖弄似的道:“老婆子怎么不知道?福英就是常公公的心腹。不得不说,常公公手底下的人才就是多。福英这老小子谁都拿捏不住,就最服常公公。在常公公跟前,福英就是一条听话的狗。”
第九十九章 侍寝(一)
安如锦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等她回过神来时,天sè已日暮。她看着眼前的黑暗沉默不语。如此浓重的黑暗令人犹如在迷茫中的大海上,黑sè的cháo汐几乎将她溺毙。
“哎呀,原来安御侍竟在这里。”
秋荷打开房门被唬了一跳。窗前那一抹清清冷冷的倩影犹如鬼魂一般沉默不语。
秋荷点燃屋子中的烛火,上前提醒安如锦:“安御侍,一会就要去甘露殿当值了。”
安如锦定定看着眼前的黑暗,良久良久才慢慢道:“你觉得皇上一定会喜欢我吗?”
秋荷仔细看了她脸上一眼,tiáo笑道:“那是一定的。安御侍这么美。我瞧着六宫的宫妃都不如咱们安御侍美。”
安如锦只是不吭声。
秋荷以为她在害羞,在一旁收拾东西一边道:“安御侍也是时候为自己考量前途了。虽说咱们御前伺候在后宫人眼中人前风光,但是一个不好就得获罪。”
她叹了口气,继续道:“咱们宫中的女人啊,就是得认命。刚好皇上年轻,每个在后宫的女人不想着成为皇上的女人? 安御侍有这样的人品和相貌,就不应该浪费。”
秋荷说着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她脸sè微红:“其实我只是说出宫中女人的心思。我自知自己人才和样貌皇上根本看不上眼。”
她说完发现身后安如锦没有出声。她正感觉奇怪,一回头忽然发现安如锦不知什么时候坐在妆台前看着铜镜。
她像是没有听见刚才秋荷唠唠叨叨的话。
秋荷上前推了推她,有点忐忑:“安御侍你生气了?”
安如锦只是不说话,忽然她狠狠一把扯下头上的珠钗。先前刚梳好的头发顷刻间都散了。她面无表情,只是扯着,甚至不管有的发簪紧紧绞着头发。
长发被她揪得一络络四散,看着都令人觉得头皮疼。
秋荷见了急了:“好好的你干嘛拆了头发?”
安如锦终于不拆了,半晌,她慢慢道:“这个样子不好,皇上不会喜欢的。”
秋荷以为自己听错。
安如锦已经重新给自己梳了头,又拿了胭脂水粉慢慢涂抹起来。不到一会,lún到秋荷彻底惊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