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进去。
殿中灯光昏暗,在灯下斜斜靠着萧应禛。他戴着金冠,只是头发凌乱,金冠微斜,一头墨发打散了些许披散在肩头。
他身上还穿着觐见的朝服,暗红的锦衣上龙纹金线在烛火下闪着奇异的光芒。一道殷红的痕迹从他的左肩一直往下,渗透了大半片衣衫。也许是因为衣衫的颜sè,这伤口也看不出到底重不重。可是看着那痕迹,安如锦眼皮跳了跳。她终于明白方才心中的紧张从何而来了。
萧应禛和今晚的刺客之事有关系。
萧应禛微闭着眼,听见声音前来不由抬头看了一眼。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眼却令人心头一跳。他的眼中冷酷又警惕,像是一只负伤的野兽带着冷酷的杀气。
他见是安如锦,眼中沉了沉:“你怎么来了?”
福泰匆匆上前:“殿下如今后宫中戒严到处捉拿刺客,无人可用。”
萧应禛捂住左肩,轻喘:“事情都已经处置妥了吗?”
福泰点了点头:“殿下放心,这事没有这么容易就牵扯到了殿下身上。皇城司指挥使杜善派人来传话,让殿下再忍耐一下。等他抓到刺客行踪一定会给殿下一个交代。奴婢也联系了宫外几位……”
萧应禛倦然点了点头,眼中却隐隐有光亮。看来这是一个很好的消息。皇城指挥使……安如锦心头跳了跳,有种窥破天机的不安。
福泰后面的话说得很小声。安如锦虽不知道眼下到底是什么情形,但是她也知道此时不宜再听下去。她悄悄退后开始去打水烧水。
等她端着热腾腾的水盆进来时福泰已不在了,只有萧应禛一人还坐在灯下。他似已倦极了,双目紧闭,呼吸沉稳。
安如锦轻手轻脚端着木盆上前,跪坐在他跟前轻声唤道:“殿下……”
他并没有回应。安如锦犹豫了下又唤了一声。
灯下的男人似乎已经沉入了睡梦之中,怎么都叫不醒。安如锦不知该怎么做,只是发呆地看着他沉入睡梦中的侧颜。
昏黄的烛火染红了他lún廓分明的脸庞,柔和了平日看起来过分犀利的线条。他鼻梁挺直,chún极薄。线条干净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他是一位极其英俊的男子,甚至比美男子闻名的萧应瑄更英俊。因为他身上有一股谁也形容不出来的气势,那是萧应瑄之流永远都不会有的。
安如锦沉默了一会,伸手去解他的盘扣。却没想她的手刚伸出就被一只有力修长的手牢牢握住。
她抬眼对上了萧应禛一双漆黑冷清的玄眸。
“你不怪孤?”他问。
安如锦沉默了下:“殿下有自己的理由。安郡主不也是如殿下所愿出宫了吗?”
而且她也没有什么损失,只是那一夜和他合衣睡了一夜,合演了一场戏而已。只是在这一场戏中,三人中没人是赢家。
情之一字,伤人伤己。她受过很重很重的情伤,心中惟愿此生再也不碰。
萧应禛定定看着跪坐在跟前的安如锦。眼前的女子又遮掩了过人的容貌,安安静静如同这深宫中那恒久以来的摆设一样。
清冷自持,不带任何感情。可是偏偏她在的地方就令人莫名心安。有她在,似乎有一个可靠的所在。一切风雨都不能让她眉眼有些许的惊慌失措。她的眼睛包含太多的东西,唯没有的就是对他的鄙夷和不屑,那是他这二十几年来见过最多的东西。
他眉心微微一动:“你不怕吗?”
安如锦抬头,明眸清澈。她反问:“为什么会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