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这一角院落太过静谧,有种岁月沉寂荒芜的味道。
福泰双手笼在身前,冷冷看着安如锦:“咱家想问问安女史,今天带着安郡主前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安如锦抬起幽深的眸子,淡淡道:“福公公想要说什么?如锦听不懂。如锦只不过是按照安郡主的吩咐带她来这里罢了。”
福泰一听气得脸sè都变了:“你……你可知道这样会害死殿下的!你这个贱婢!还不给咱家跪下认错!”
安如锦不咸不淡地道:“福公公不要生气,如锦是女官,不是贱婢。要请罪还是得向殿下请罪。”
福泰气得都笑了:“你都还有理了?现在宫中谁不知道安郡主是个碰不得的人物?你非要把她带到殿下跟前,你这是何居心?!若不是……若不是咱家看你还有几分聪明,你现在早就别丢出宫外乱葬岗了!”
他唠唠叨叨地骂。安如锦既不回嘴也不生气,只是默默静听。福泰骂了很久很久,直到再也骂不动了这才瞪着安如锦。
此时有个小内侍匆匆而来,在福泰耳边耳语了几句。福泰愣了下。
“咱家等过一会再过来找你算账!”他恶狠狠道。
安如锦看着他离开,这才慢慢走到那潺潺流动的泉水旁。蒸腾的水汽氤氲中,她看见自己的脸在倒影中忽隐忽现。
她轻叹一声,悄悄摸上了自己的脸。其实福泰骂的对。她今日是闯了祸了。只是她无法看着纳兰韵这样绝望无助……
身后传来脚步声,安如锦以为是福泰去而复返。她站起身道:“福公公还要再骂如锦吗?”
她还没说完就对上了一双深邃无垠的眸子里。她结结实实愣住:“殿下……”
她说完才想起自己还没行礼,急忙低头行礼。
萧应禛深深看着她,眼神复杂:“是你带安郡主来的?”
安如锦愣了下,低头:“如锦……”
她话还没说完眼前yīn影覆来,一张过分冷峻的脸就出现在眼前。她不由自主倒吸一口冷气想要退后。
萧应禛却已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神凌厉:“说吧,是谁让你带她来的?!”
他的力道令安如锦只觉得握住自己的手腕犹如铁钳一般。一股怒火从心中升起,她眼中喷出火,冷笑:“殿下怀疑如锦受人指使?”
“不是吗?”萧应禛目光没有一点温度,“如今整个后宫都知道安郡主的婚事作罢,你一介小小的女史又怎么敢这么大胆?”
他冷漠的眼神就像是外面包裹着一层冰,一字一句刺痛心扉:“你的命是孤救的,孤还以为你和宫中别的人不一样,没想到你也是一样,口中说效忠孤的话,背地里却是陷害孤!”
安如锦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手腕痛,心头怒火烧,血气上涌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她看着这一张几乎近在咫尺的脸,只觉得陌生无比。这不是她在御花园初遇的那孤独高傲的萧应禛,也不是那在月下默默凭吊亡母的男人,更不是那跪在太皇太后跟前大声说要求娶纳兰韵的他。
他的眼神带着厌恶和冷漠,恨不得她立刻死去。
安如锦不知哪来的勇气,讥讽冷笑:“殿下害怕了吗?害怕这是个yīn谋?甚至害怕如锦这么个小小的女史也可以设下滔天陷阱?如今整个后宫畏安郡主如蛇蝎,避之唯恐不及。在这个节骨眼上殿下不但见死不救,还要在她心上多chā一把刀?”
“殿下堂堂的男子汉,上不欺天,下不欺民。如果连一介弱女子都庇护不了,还能妄想别的?”
她一字一句振聋发聩,萧应禛浑身一震,慢慢放开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