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岩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正了脸sè,“那个地方倒是安全,但是我担心你身边有克洛斯的眼线,不过……”
罗依依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深邃的眼睛,“不过什么?”
沈敬岩道,“沈夏和十七在这方面是高手,应该有办法,你近期有没有出国出差过?”
罗依依摇头,“近期没有,工作室刚成立不久的时候,我出国挑选过一批便宜的宝石,当时还出了一场小车祸,被唐雨嘉找人打了一顿,常云腾派了保镖跟踪我,又把唐雨嘉的人打了,现在想想还挺刺激。”
沈敬岩点头,“那就好办了,过几天你就去上班,然后打着出国挑选宝石的名义,让沈夏和十七安排你去见罗一默就好了,宝石的事情让沈夏和十七搞定,最后你签合同付款的时候露面,不过,时间不要太长,不要引起克洛斯的警觉。”
罗依依急切地说:“那我明天去上班。”
沈敬岩立刻否定,“不行,我一回来你就不悲伤了,又欢欢喜喜的上班,又高高兴兴的出国买宝石,你不是明着告诉克洛斯你儿子被救出来了吗?”
罗依依无奈的叹口气,咬牙切齿地骂,“这个该死的唐明朗,出卖国家的叛徒,我都想亲手杀了他。”
沈敬岩笑,“别着急,早晚的事,我用了七八年才确定他的身份,我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七八年,其中有一年,他们结婚又吵架,最后离心离德同床异梦,她远走澳洲,他和唐雨嘉用最不真诚的心演绎着最深情的爱恋。
罗依依皱着眉头,“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
“我已经过了很多年了。”沈敬岩语tiáo深沉。
罗依依侧头看向他,似乎在体会着他的心酸和不易,以及身不由己的苦衷。
她的心里涌起深沉的情愫,一面是国,一面是家,一面是国之大义,一面是家之欢乐,如果是她,她又会作何选择?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沈敬岩选择了战友,选择了国家,选择了大义。
她体会不到在战场上同生共死的战友情,但是倘若有人欺负了常云腾,欺负了许之楠,她也会拼力为他们讨回公道。
何况是有人让他的战友们丢了命,有人在对着他的祖国用尽了yīn谋,那也是她的祖国,他们共同的祖国,共同生活成长的土地。
罗依依早就知道,和沈敬岩有关的一切都不能往深了想,想的越多,心就越乱。
在他欺压她背叛她的日子里,在她夜不能眠痛哭流涕的日子里,在她痛恨他咒骂他跟他吵架的日子里,他踩着自己的幸福在保护自己的国家,他踏着妻儿六年的痛苦和艰难在保护自己的国家。
她不能再怨恨他,甚至应该理解他,不是吗?
罗依依伸手抚着额头,“我,想一个人静静。”
沈敬岩拉着她的手,嗓音沙哑,“我不求你谅解我,但是,再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们一次机会,好吗?”
罗依依垂了眼眸,瞅着自己的家居服,喉间哽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沈敬岩又说:“也许我和唐雨嘉会结婚,因为我不知道我做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但是这是我必须去做的事情,你再等等我好吗?我们分开过六年,不会再等到下一个六年,虽然时间有点长,我的要求可能有点无耻,我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要求你什么,但是……”他灼灼的目光攫住她的眼睛,“就算是让默默可以在正常的家庭里生活,好吗?”
久久地,他听不到罗依依的回应,磁性的嗓音低低道,“我也想跟你一起生活。”
罗依依面部表情纠结拧巴,低了头,将脸埋在掌心,“你先出去,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
沈敬岩静静的站在他身边,后来又坐在了电脑桌上,罗依依双手捂着脸,始终没有抬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敬岩将她抱起放在床上,罗依依翻身,扯过被子蒙住头,“你出去。”
沈敬岩也不好bī迫她,隔着被子抱了抱她就出去了。
冯思萍一直徘徊在客厅和走廊,楼上楼下已经来回走了十来趟了,从安从群在沙发上嘀嘀咕咕,都在说这老太太一定是期盼着儿子和前儿媳复婚,老太太日常对罗依依太好了。
沈敬岩走出来,快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冯思萍又上楼了,她拉住儿子的胳膊,小声说:“怎么样了?”
“妈,什么怎么样了?”
“依依呀,你都跟依依说什么了,有没有谈复婚的事?”
沈敬岩表情如常,“没有的事,我们不复婚,我快要结婚了,您又不是不知道。”
冯思萍一脸凝重,“不对啊,我思来想去,你出国解救默默之前那几天肯定是跟依依睡的,我从那几个姑娘嘴里也能听出个八九不离十来,你骗不了我的。”
沈敬岩有点不耐烦,“妈,你和小姑娘一起玩玩不好吗,干嘛天天盯着我?”
“我想让依依当我儿媳妇呀,虽然当干女儿也挺好的,但是还是比不上儿媳妇。”
沈敬岩哭笑不得,“妈,您就别cào心我的事了。”他回头盯着她的脸,手指摸了摸她的眼角,“你看,你这里皱纹又多了两条,没事多保养保养,回头咱俩出门别人以为是姐弟,多好啊。”
冯思萍笑着娇嗔道,“你妈都六十的人了,再没皱纹就成妖jīng了。”
沈敬岩故意打岔,“别的老太太都一堆一堆的往家里买保健品,你也跟着他们去听课啊,研究研究保健品养生也挺好的。”
冯思萍连连摇头,“可别提保健品了,医生都说了,那东西吃不死人,却也没有什么用处,我一个麻友的亲姐姐,拿保健品当药吃,连病都耽误了,等儿女硬拖着把她送去医院时已经晚期了,你连你亲妈都坑啊,真是坑妈的东西。”
沈敬岩往楼梯走下去,“我都想开个保健品公司了,真是一本万利呀,几年的时间累积个一两百亿跟玩似的,太轻松了。”
“你可别给我挣昧良心的钱,坑老年人的钱要遭天谴的。”
沈敬岩竖大拇指,“妈,还是您境界高,别人都得向您学习,那什么,我晚上有个应酬,就不在这里吃饭了,先走了。”
沈敬岩快走出客厅的时候,冯思萍才反应过来,她被儿子套路了,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又往罗一默的房间走去,依依正藏在被子里,撅着pì股,那里拱出来一个人形。
冯思萍顿时有点心疼,她又像鸵鸟似的把自己藏了起来,她走过去,坐在床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你别听那个臭东西乱说话,他惹你不高兴,我替你打他。”
罗依依掀开被子,露出一个脑袋,眼睛又红又肿,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阿姨,我没事。”
“那你哭什么,那个臭男人总是把你弄哭了。”冯思萍抱住罗依依,“我不要那个儿子了,我就赖在你这里不走了,以后跟你过,你给我养老,我财产给你继承。”
罗依依噗嗤一声,笑的眼泪鼻涕都下来了,冯思萍扯过纸巾给她擦眼泪,“你可不许撵我走,我算是看明白了,儿子就是来讨债的,我这辈子欠他的,沈夏今天来明天走的,电话还经常打不通,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我是指望不上自己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