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云暮弯唇轻嘲,火上浇油道:“教主可以为了欧阳沐白划属下一刀,属下自然也可以洗干净脖子,等着您来砍,保证不会弄脏了教主的天绝剑。”
欧阳琛被呛住,鹰隼般的眸子酝酿着淋漓的风暴,良久,目光触及云暮皓腕上的斑驳血迹,他生生压下了怒意,忽地一弯唇,“管好你的亲信,若不是因为你,早在两年前,他就该命染黄沙了。”
变故陡生,云暮亦措手不及,杜衡被带出来的时候,除了肩膀上的剑伤有些严重,其他的倒都还好。
“少主子。”因在人前,杜衡几步移至云暮身前,无声地动了动唇,将她护在身后,眸光深邃,冷冷地打量着欧阳琛。
“云暮,若你想逍遥一生、江湖逐浪,那本教主大可以不去查你的底细,甚至还可以用整个夜魔教给你当靠山。”欧阳琛淡淡出声,眉宇间混若天成的威武霸气尽显无遗,“只是,你若想深入这权力的漩涡,那么,你为何会与倾云国前朝的铁甲护卫扯上联系,本教主就不能视而不见。”
他知道了!云暮心下一紧,翩然玉立,面上却半分不露,“教主多虑了,属下只想安安稳稳地活下去,保命而已。”
回到暮吟阁后,云暮挺直的脊背瞬间软了下来,她倚靠在雕花木床的床头,接过常羽递来的药汤皱着眉喝了下去。
云暮生来体质寒凉,每个月的月事来潮几乎要她半条命。加之今日突发状况诸多,大量的失血让她的莹润的脸颊都显出不正常的苍白。
“你也太冲动了。”云暮将残存着药渣的碗搁到一旁,看着常羽拿给杜衡的伤口消毒、上药,想数落他的话到了嘴边,可思虑到他亦是想替她报仇出气,又沉默了下来。
唐毅却是个心直口快的,“杜衡,小云暮赌上自己的性命去和欧阳琛硬碰硬,才把你从鬼门关给救了回来,有勇无谋,你这是在害她。”
“唐毅,”云暮紫芝眉宇微蹙,应上杜衡自责的眼神,挥手制止道:“我明白你的心思,只是,欲速则不达,兄弟一场,我不允许你们任何一个人出事,明白吗?”
“明白。”铁甲护卫的几元大将,景芜、杜衡、常羽、唐毅和青黎齐齐垂首抱拳道。
“明日前往锦华,你们暗中跟随,木府商会,也该大换血了。”云暮五指收拢,眸中划过一丝幽幽的冷芒。
“是。”几个铁甲护卫都感觉,小心肝颤了颤,每次这位少主子露出狐狸般的神情,就说明有人要倒大霉了。
“杜衡,”云暮似乎意识到什么。
杜衡明白云暮的顾忌,“少主子,属下的伤势已无大碍。”几个影卫留了手,只是拿下,并未重创他。
翌日中午,一行人辗转赶路,几人皆有功夫在身,这点子路程倒是不成问题。
在酒楼的包间水云间吃午饭时,白诩道骨仙风,在与欧阳琛商议着武林大会的安排,几个影卫都在暗处守候,琴萱不知怎的也跟了来,在和欧阳沐白谋划着什么,凌若一袭湖绿色银纹锦袍,明眸倒映着云暮的身形。
同桌吃饭的六人,各自为营,派系分明。
“小暮,昨天的事,为什么瞒着我?”他外出进行一个刺杀任务,昨夜凌晨时分,天色已露出了鱼肚白,方才回来。
“凌若哥,我不愿让你搅和进来。”
“云暮,你这是什么话?”凌若夹给她的一筷子清淡的香椿芽被他摔落到盘子里,他剑眉淡蹙,薄怒氤氲,“我不是教主,他以权力为先,而我事事以你为先,以你为重。你若是把我排除在你的世界之外,那么,我亦无话可说。”
看似温润如墨的凌若,曾经因家道中落而丧失至亲的痛苦,让他难以对任何人敞开心扉。而云暮虽少言寡语,相比那些口蜜腹剑的歹人,无疑是开启凌若心锁的那把唯一的钥匙。
“凌若哥,尝尝我新做的桂花糕。”云暮说了句莫名的话。
凌若会意,那是他二人熟识起来的第一句话,此刻情深如许的他,永远不会预料到,日后二人渐行渐远,缘断殊途时,他是如何的痛彻心扉。
“你不怕我?”一如两年前惊奇的样子,凌若眼里满是受宠若惊。
“怕什么?在别人眼里你是高高在上的夜魔教护法,但是我视你为知己。”
廿载江南犹落拓,叹一人、知己终难寻。
“罢了。”倏然回到现实,凌若大掌抚了抚云暮的肩膀,悠悠长叹,“你让我拿你怎么办?”
多少次了,他总是败在她执著的凤眸之下,心甘情愿,却又无可奈何。
他从怀里取出一只狭长的木匣,那木匣做工精致不俗,散发着清凉的药草香,“伤药,内服外敷。”
云暮会心一笑,收了起来。她与凌若是过命的兄弟,说谢谢都显得很多余。
另一边,看着凌若殷勤地给云暮布菜的欧阳琛,狭长的墨眸轻眯,目光咄咄逼人,嗓音寒了几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