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扑通跪下,满脸通红。
紧张,也兴奋。
掌刑太监,顾名思义,就是执掌刑罚的总管事。
最得罪人,还要求律已甚严。但这个职位也极有权势,非老成之人不能担当。
但小殿下却破格提拔了他,是信任,是机遇,也是考验。
“殿下敢用,奴婢就敢当!”
“那好。”小殿下脸色淡淡,一槌定音,“拿着母妃的藤条,将今日跟随母妃出来的所有人,重责三十。几个头领,全部罚去渡口村挑土石。打完他们,轮到孤,亦是三十。治孤一个顶撞之责,让母妃出气。”
徐贤妃呆住了。
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
可平安已经上前,恭敬却强势的取走她手上的藤条,带着所有人退下了。
船舱里,只剩下mǔ_zǐ二人。
距离极近,却又似极远。
徐贤妃就见儿子缓缓起身,走到自己面前。
她不自觉的后退半步,惊觉儿子竟已有她肩膀高了。
“皇儿你……”
闵柏幽幽叹了口气,“这个时候,我倒情愿娘叫我一声不孝子。”
徐贤妃恍惚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却又怎么都抓不住,她只得换了个称呼。
“儿,柏儿你……”
闵柏摇了摇头,眼中有了几分悲悯。
“是我痴心了,您如今是大燕王朝的贤妃娘娘,自不再是儿子的亲娘,那咱们就还是按照宫中的规矩来吧。”
他吸口气,小脸认真而严肃,“母妃,您生我一场,我这一生都会敬重您,孝顺您。但我虽是您的儿子,却更是汉王府的主子,大燕王朝的大皇子!所以也请您,以后至少在人前,也尊重一下我。”
“我,我哪有——”
“那今日在白龙观,母妃又为何要处处跟我作对?”
“那我,我不就是不喜欢那个丫头么?”
“您不喜欢,大可以回来了跟我说,跟我闹。一定要在群臣面前,跟我唱反调吗?”
徐贤妃不服,“那你又为什么要跟我唱反调?”
“因为我才是汉王府的正经主子!就算是我错了,我不对,您也得听我的!”
看着儿子咄咄逼人,俨然第二个燕成帝的模样,徐贤妃心惊了,害怕了,后退了。
眼中很自然的蓄满泪水,露出在丈夫面前,那种又柔弱又饱受委屈的表情,指责。
“你,你这孩子变了!一点都不心疼娘了!”
“对!”
闵柏可不象他爹,每到这时候,就总是无奈的退让。
他果断扔出这个答案,残忍的撕开了他爹一直不愿意撕开的真相。
“娘,您说我变了,您就没变吗?
记得小时候,您还要操持全家的家务,给我和爹做针线三餐,您现在做吗?”
“那,那不是跟从前不一样了……”
“说得好,就是这句话!
现在跟从前不一样了。所以您变了,我变了,爹也变了,所有人都在变。
您不能要求我,既做您的孝顺儿子,又做汉王殿下。就象您不能要求爹爹,既当一国之君,又当您唯一的夫君!
您想做贤妃娘娘,您想有自己的戏台,有漂亮衣裳,和那么多的金银珠宝,您就必须放弃一些东西。
这个世上,没什么是可以不劳而获的。农夫种地,才有一季的收成。渔民打渔,才有鱼虾满仓。
可您呢,您什么都没做。只因嫁了个好丈夫,就跟着鸡犬升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