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大人笑容一沉,先就火了。
他千里迢迢来传旨,百姓们也欢天喜地,舞龙舞狮,盛赞皇上英明。
怎么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敢干出这么脏污的事?
说出来,都是对圣旨的亵渎,对皇上的大不敬!
韩彻当即就命人把余家人全扣下了,“到底怎么回事?”
余家人自悔失言,只说昏了头,胡说八道。
“他们撒谎!”事到如今,娄得月也没什么不敢说的。含着眼泪,悲愤欲绝。
“他们,他们一家子都是畜生!那晚绑着我入洞房……他们,他们家的男人,都欺辱过我!”
反正是花钱讨来的媳妇,只要生下来是余家的种,是谁的又有什么关系?
余家不止一个光棍,余大郎都没讨到老婆,底下兄弟又怎么可能会有?
好容易得个年轻女人,自然是要物尽其用。
也因如此,才逼得一个女孩,不得不愤而杀人。
甚至宁肯坐牢,宁肯掉脑袋,都不愿回去!
韩彻气得脸色铁青,热血上涌。
就这样的混帐东西,还值得赔他们二十两银子?这简直是他为官生涯的耻辱!
“你为何不早说?”
“大人要她如何说?”面对质问,美娘挺身而出。娇小的身影,此刻却坚定的护住了娄得月。
“难道还要她一个一个的指证,那些畜生是怎么侮辱她的吗?甚至当众说出,那些最痛苦的经历?”
“大人,就这样吧!”
“银子,我们赔了。事情,我们了结了。接下来要如何断案,是大人的事了。我们无凭无据,也不会再回答大人的问题。娄姐姐,我们走!”
眼睁睁的看着那女孩,悲痛欲绝的离开,韩彻不能出尔反尔。
只能用余家人在钦差面前大不敬的罪名,一人打了四十大板。并将家中涉案男丁,罚去做苦役。
至于被伤害了的人,真的能得到弥补吗?
韩彻突然不寒而栗。
如果不是美娘坚持要打这场官司,真的如他所说,把娄得月劝归余家。那她的余生,该过着怎样凄惨,又暗无天日的生活?
说不定,她真会生一个孩子,就弄残一个。
因为这样的人家,怎么还能要求一个女子,保持母亲的善良与牺牲?
那是麻木和愚蠢!
可自己,却不分青红皂白,听了这话,就打了娄得月二十大板。
如若不是最后余家人自己说破此事,他甚至一点不觉得自己有错。
韩彻很内疚。
可再看着美娘,和周娟一起,被众星捧月般,簇拥上了赶制的花轿。在无数火把中,被乡亲们抬着满城巡游,风光无限,却又生出一股莫名的忿懑。
她早就知道了吧?
那她为什么不说!
如果她说了,自己一定会替娄得月主持公道,就不会犯下这样大错!
所以是她,
是她故意隐瞒,才陷自己于不义!
韩彻没有意识到,自己再一次钻进了牛角尖。
娄得月自从被收押,一直关在牢房里。
美娘每次来探视,都有人陪着,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而美娘知道的。
除了那罐堕子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