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拉好,顾及女士颜面的躬身摊手:“请进去坐吧金小姐,这大门口的好多人看着呢。”
吴敬颐坐在中间,pì股都不挪一下,只是微偏着脑袋用压深的眼睛睥睨她,曼珍原本听了徐国文的话是准备要上了,然而看吴老板这坐姿和气派,便风卷残云一样转身跑进楼内。她是怕了,生怕心脏跳得突破临界点,她不是很敢见他,怕这个男人再次卖弄风姿和温柔。
敬颐一口口的抽烟,把车厢里熏得烟雾缭绕,心里骂曼珍矫情。
曼珍气喘吁吁的跑回办公室,勒令守门的把门锁好,她悄摸摸的站到窗边,将红格子的窗门拉开往下探,正见吴敬颐体态潇洒的靠在黑轿车的门边,脸是个yīn沉脸,然而还是招了过往的女士青眼,她不由得对楼下呸了一口,低骂:“sāo货,成天勾引人!”
敬颐觉得自己对金曼珍还是太仁慈了,那个东西很有点给脸不要脸,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令人打电话到金公馆,说是召开股东会议。股东会议的内容非常繁杂,股东只是个名义,实际上金来顺已经隶属于吴敬颐此人,他有最高决定权。这个决定权因为同曼珍的口头协议,不会轻易兑现。但是金来顺迁址的时间、地点,工人的安置和排布等等全都迫在眉睫,他还是能够名正言顺的加以处理。
曼珍起了个绝早,将自己从头到脚的收拾,双排扣的长风衣跟裹尸布一样把自己裹得严实,偏偏脚上还穿一双颇为女人的红sè细高跟的皮鞋。她是气势汹汹的进会议室,只是时间坐得越长,签署的文件越多,白纸上无数的细则闪得她头眼昏花,总有人在她的耳边嗡嗡嗡的讲解说话,不到两个小时,她已经很想吐,一张白瓷的脸变得惨白兮兮的失去了气势。吴老板坐在主位上,他是一句话都不用说,专用秘书和律师来折磨金曼珍,看火候差不多了,他拿手上的派克钢笔往桌上轻轻一敲,语气清闲:“金小姐昨天是不是没睡好,两眼发青很没jīng神。”
曼珍心里一喜:“是不是签完了,我可以走了么?”
敬颐摇摇头,对立在一边的徐国文道:“去泡壶热咖啡过来。”
说着又是抬起手腕,露出一只铂金表,见才十点钟:“早上吃早饭了么,要不要再弄点吃的过来?”
曼珍僵挺着腰,穿着高跟鞋的脚趾头直发痒,她笑上一笑拒绝了,只想快快结束这个过程,待徐国文把咖啡壶端过来,她一口气喝了一整杯。
又过了一个小时,曼珍的左手边已经堆起来小山似的夹子,右手边已经空荡荡,对于旁人的解说也是左耳进右耳出,脑子一次性装不来那么多。没料吴敬颐从首座推过来一份银行的贷款协议书,这跟金公馆的抵押有关,她不得不提起jīng神仔细看,看了两分钟,她的脸刷刷两下红成猴子pì股,抬头觑了觑姓吴的。
敬颐见她欲言又止,睫毛扑闪着亮晶晶的,心里跟着烫了一下,让其余的人都出去:“剩下的我来跟金小姐说,你们出去忙。”
会议室不大不小,容纳十几个人没问题。刚才还不显,只剩下两人时,曼珍浑身不对劲,吴敬颐的存在感太qiáng,仿佛到处都是他的气息。她又羞又,咬牙道:“你不用这样做,银行债务属于我们金家的,跟纱厂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他竟然要把银行债务转移到他自己的头上。
敬颐嫌她不够难为似的,走到她旁边的座位,拉开椅子顺道给自己点根香烟,他的身子往后靠,两腿优雅的交叠起来:“如今金来顺还没走上正轨,我可不希望金来顺被你们自家的高利贷给牵连了。”
这是很官方的说法,其实说到这儿也就行了,可是吴敬颐偏偏还要在后面加一句:“曼珍,只要你想,你就可以回到以前无忧无虑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