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请假
既然大家都是一类人,因此苏油对两人就格外的好,三人之间的交谈也意外融洽。
阿拉伯学者似乎都是语言天才,库罗和艾尔普一路向东,在西夏已经学会了汉语,与苏油交流起来也不算吃力。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智慧宫,聊到了天文台,聊到了图书馆。聊到了亚里士多德、柏拉图、希波克拉底、盖伦、欧几里德、托勒密、克罗丢、普林尼、普罗提诺……
让库罗和艾尔普倍感惊奇的是,苏油对这些人的理论似乎还略知一二,甚至他还知道罗马有伟大的雕塑,巴比伦有空中花园,埃及有金字塔,甚至连埃及人用的纸张的制作方法,以及他们发明出来的一种神奇的蓝色颜料都知道。
更为神奇的是,这种在埃及本土和阿拉伯西方世界都已经失传的颜料制法,竟然被年轻的城督用石灰、孔雀石、石英、和苏打混合低温烧制出来了,将之归类为碱性颜料,并将之运用在了瓷器和玻璃的烧造上!
啊!那块纯净如蓝宝石般的玻璃海螺,是如此让人迷醉!
如果城督出生在阿拔斯王朝的鼎盛时期,仅仅这一项成就,就足以让他得到尊贵的“炼金术士”的头衔!如果那个海螺出现在巴格达,必定会成为王公贵族们争相竞价的瑰宝!
库罗和艾尔普在见到海螺的那一刻,彻底坚定了追随苏油的决心。
城督的财富,绝对可以满足他狂妄的胃口——有朝一日,将智慧宫中的典籍,搬运到大宋来!
当然还有一项重要的原因——城督制作的美食,一定是来自天堂,没有人能够拒绝,没有!
库罗和艾尔普不知道,他们的谈话,被苏油记录整理在自己的小本本上。
是的,作为文人士大夫,没有几本著作等身,走上大街那是要掉面子的。
除了日常的书信往来,诗词酬唱,苏油没事的时候,还在写笔记。
古人出版自己的笔记,其实也是一种风尚,著名的比如沈括的《梦溪笔谈》,苏轼的《东坡志林》,洪迈的《容斋随笔》。
苏油没那么多时间,只能抽空写写,笔记体是最好的体裁,可以想到哪儿写到哪儿,也没有什么固定主题。
他对自己笔记的定义,就是各种大杂烩加古文版的《十万个为什么》,取名叫《麈尘录》。
麈尾,就是牦牛尾巴,是魏晋清谈家经常用来拂秽清暑,显示身份的一种道具。
《世说新语》记载,孙安国到中军将军殷浩处一起清谈,两人来回辩驳,精心竭力,宾主都无懈可击。
侍候的人端上饭菜也顾不得吃,饭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来回了好几遍。
双方奋力甩动着麈尾,以致麈尾的毛全部脱落,饭菜上都落满了牛毛,好在两人一直谈到傍晚都想不起要吃饭。
麈尘的意思,就是一些思想的小火花。
要在大宋混得好,不管多忙,文人士大夫的flag也不能丢。
叮嘱两个老外将自己记得的智慧宫著名作品名称整理出来,列为纲目,苏油跑去找薛向请假去了。
薛向看着苏油的请假条有些莫名其妙:“你又作什么妖?红光满面地跑来请病假?”
苏油掰着自己的手指头数数:“我看过制度了,探亲假可以请三十五天,病假可以请三个月,加上婚假两个月,加起来半年,够我回趟眉山把婚礼办了。”
薛向一脑门子黑线:“婚假病假一起请,你就没点忌讳?”
苏油赧笑道:“这不是没办法嘛?早就说好要在眉山迎取薇儿的,路上来回快马加鞭都得三个月,光请婚假绝对不行。”